我捂着脸颊,背靠着床头,呆呆的坐在床上。我感觉我自己好像还活着,却更像是死了。
陈六一很沮丧,他撇着嘴唇,时不时的看我几眼。他在担心我。
我不忍心看到他这个样子,努力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使的自己看起轻松一些。这或许,也是现下,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一点生气的地方了。
“六一,你是怎么知道要报警的?”
“我在动画片里看到的,说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警察叔叔帮忙。”陈六一极度懊恼的说着,“可是我还是没有把你救出去,是六一没用,六一真没用。”
听着陈六一责怪自己,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六一很棒,六一还知道有困难要求助警察叔叔,姐姐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可他还是很沮丧,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很没用,连哥哥和妈妈都说我的智力有问题,他们说我十个傻子,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个傻子,但是妈妈说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可聪明了,数学还考过一百分,后来有一次,哥哥带我出去玩儿的时候,我掉到水里了。再后来,我醒过来了,医生说我的脑子好不了了。”
这是我被关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到陈六一跟我说这么多的话,平日里他都傻傻的,像个小孩子。可是今天,他好像是把我当成了他的知心朋友一样,把心里的秘密都说给了我听。
我其实不善于跟人讲道理做思想工作,虽然上过两年大学,可是从初中开始的整个学习生涯,我追寻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席珩。
我没有闺蜜没有朋友,性格孤僻,却年年考第一,时常能从课桌里发现用很好看的信纸写的情书,还有包装的很精致的甜点或者巧克力。这些情书,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而那些吃的,都被我投喂给了同桌,一个留着短发,上课总在睡觉的女孩子。可笑的是,她叫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姐姐,你不要恨我哥哥,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好不好?”
到了这个时候,陈六一竟然还在为陈江远向我求情。
我笑着点头。而后,陈六一终于开心的笑了。
说到底,他们这一家,还不如一个傻子。哦,不,是一个孩子。
我再也不把陈六一当成傻子,而是当成一个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孩子。我内心里清楚,只要陈六一在我的身边,我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从那之后,我不光教陈六一念诗,还教他英文字母,教他说简单的英文句子。只可惜没有笔,要不我还能教他算数,甚至是更复杂的汉字。
如此,时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打发。
陈江远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他说父亲已经为我联系好了心理医生,他会带着我去。
我看见他手里提着我的化妆盒,于是故作冷绝的质问道,“我有没有病,难道你不知道吗?”
“戏要做足,你如果不想让你父母有什么意外,最好是乖乖的听我安排。”
“陈江远,你活的还不如陈六一,起码陈六一问心无愧。”我毫不留情面的直戳他的内心,果然,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变了脸色。
不过几秒的时间,陈江远又恢复了正常,不管不顾我的话,只是粗鲁的把我的化妆盒扔到了我面前,然后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我给自己化妆。
陈六一也凑过,双手捧着下巴,巴巴的看着我。
我愤愤的把一箱子瓶瓶罐罐倒出来,一件一件的胡乱往脸上抹,黑色眼影,紫红色腮红,番茄色口红。
“赵海棠,如果你不介意这副样子去见你的心理医生,我也没有意见。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心上人也在。”
陈江远说话的时候,陈六一又歪着脑袋看他。等陈江远说完,他又把头扭过来,正经的看着我。
我忽的想起来,父亲之前说过,席珩认识几个心理行业的专家。。。。。。
我放下了手里的毛刷,“我不去了。”
“好,那你自己跟你的父母说。”陈江远掏出手机递到我的跟前,这是我自己的手机,我白了他一眼,接过手机,寻了父亲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听,只是听筒里传来的,是席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