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泽月心想。
他伸手止住谭轶要给他倒水的动作,接着朝卧室门抬抬下巴,神态和三天前,在另一间酒店房间中的一样。
然而,前者是让人松了口气的浴室,后者是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卧室。
“小汪总……我,”谭轶觉得自己的嗓子从没像这一刻这么干涩,“我先去清洗……”
汪泽月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谭轶凭借演员的专业素养,在大脑宕机的状态下恍惚捕捉到一丝笑意。
但他已经失去分析表情细节的精力。
明明没喝什么药,身体却一下子开始冒冷汗。
——不该抱什么侥幸心理的,汪泽月只是相对而言好说话些罢了。他上次没动自己,不代表这次不会。如果这次……了,自己之前对冯制片的无视又算什么呢?
一开始就该远离的。
即使下意识回避了汪泽月的视线,大脑却将那种侵略感记得十分牢固。
他心中蓦然生出一种扭曲到近乎怨愤的情绪,像饿了不知多久的凶兽,散发着想撕碎一切的渴望。
整整六年,为什么——
“怎么愣着,过来。”
汪泽月的声音从那个房间中传出。
谭轶知道自己下了决心,门没反锁,只要他转身,只要他无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和潜规则。
但没由来的,他不受控般朝汪泽月的方向看去。
?
“……”
卧室门大敞着,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卧室内侧的一片落地窗,以及窗外的小阳台。
汪泽月坐在小阳台的秋千椅上,懒洋洋地仰着头,初冬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脸颊也分成明暗两面。
谭轶看到的那部分面颊被完全染成金色,居然显得有些温暖。
沸腾的情绪和血液又一瞬间被冻住了。
他到底听话地走了过去。
汪泽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情还有些不自然的人,实在没忍住笑了笑,随即说:“给我捏捏肩膀。”
他看着谭轶同手同脚地走到秋千椅后面,一双手覆了上来,力道里却含了茫然犹疑的意味。
汪泽月没去纠正这个,轻阖双目放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