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偏殿,大宣皇帝楚天耀正怡然自得地坐在高处品茶,坐在他下首的,便是现任兵部尚书李兆明。
“西宁之事,想来李爱卿也知道了吧?”楚天耀喝了口泡好的茶水,望了眼下坐的李兆明。
南靖游兵夜袭西宁这种大事就算他想兜住也不现实,更何况今日辰时穆忠君与卫学海两人带着五万飞燕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这样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回陛下,西宁之事臣在进宫前已经听说了。”李兆明朝楚天耀拱拱手,说道:“依臣之见,齐藩所设藩军对付区区南靖游兵已经绰绰有余了,可皇上为何还要派出五万飞燕军前去增援呢?”
“这事朕自有决断。”楚天耀摆摆手,抬头道:“朕今日唤你来,是有别的事要你做。”
李兆明当即磕头回应,“但凭陛下吩咐,臣莫敢不从!”
“上次爱卿谈及调整各省都司指挥使之事,朕深思熟虑后,觉着甚为有理。”楚天耀轻轻敲击着案台,说道:“此事交由爱卿你来办,如何?”
李兆明心中一突,强笑道:“皇上信任微臣,微臣自当为君解忧。”
“好!”楚天耀放声一笑,朝一旁的傅少卿招招手,傅少卿手脚极快,从袖中取出一张折起的宣纸,放在楚天耀面前的案台缓缓摊开。
“这是我大宣各省都司的名单。”楚天耀朝李兆明招手道:“你凑近些,好好看看,认为这名单上的哪些人需要调整或调离。”
闻言,李兆明佝着身子朝前靠去,望向宣纸上各省都司的名单,表情古怪。
李兆明指了指各藩王封地的都司指挥使名字,正声道:“这几人臣以为当做调整。”
“如何调整?”
“江南都司吴亮治兵松散,品性多有轻浮,可将此人送往边疆效力,不宜治军。”说着,李兆明又指了另一个名字,“密州都司赵广好大喜功,治军手段太过残酷,且近些年来多有渎职之嫌,应裁去其都司之职,降级留任以观后效。”
李兆明越说越发来劲,将诸藩王所在省份的都司统统数落了个遍,总而言之一句话,都要换或调,有大错者不仅要调,还要罚,至于可用之人,则向皇帝建议安排到其他省份任职。
李兆明的心思是好的,也是在为他这个皇帝在着想,如果将这些藩王封地的都司给调整了,往后他若想削藩,也会轻松许多。
只是,如果真按李兆明这么做,太过明显不说,反倒会激起诸藩王的猜忌。
因此,藩王所在各省的都司要调整,但不可一股脑的全部调整。
“先将江南、西宁、密州、云江、黑水五省的都司调整了吧。”楚天耀摸着下巴思索道。
“江南西宁和密州分别是安王、齐王及襄王的封地,可云江黑水两省并未设立藩王,皇上这是。。。。。。”李兆明先是不解,但当他看向楚天耀的脸色时,猛地在心中恍悟过来,“若只调整设藩的省份太过显眼了,皇上特意加上云江与黑水是为了遮掩真实目的呢。。。。。。”
李兆明猜得不错,楚天耀确实是有遮掩真实目的的心思,但他未完全猜透皇帝的心思,既要削藩,那便要削强的,后治弱的,江南钱富粮足,密州邻近江南也不遑多让,西宁则是兵多将猛,此三藩为诸藩最强的藩军,唯有先将这三藩给处理掉,楚天耀才敢放开手对其他藩王动手。
楚天耀抬起头望向李兆明,道:“祁州、克州、沪州、晋北、中江、晋元、北原七省都司也应调整,但得慢慢来。”
皇帝这句慢慢来的意思李兆明心里清楚,那就是调整这七省都司时,必须也得拉上几个没有设立藩王的省份做遮掩,否则这种事太过显眼,容易引起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