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什么好隐瞒,赵方林随口道:“我原是想圈一片地,按自己的心意修建庄子。但周围的地都没有空的,让别人腾院子又太麻烦。所以干脆买了个庄子。”
他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只靠庄子上的出产,应该够一家人吃喝。
只是,原定的一家四口变成了这么多人,想要不饿肚子,怕是不敢请人种地。可不请人,那么多的地谁种?
郑春雨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发苦。在场众人,大概只有她会种。且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养尊处优,能分得清五谷都算是见多识广。到时可不就指着她一个人?
真的是越想越苦。
“既然有庄子,那就先搬过去。”赵平不想住这种农家小院,又黑又旧,到处脏兮兮的。他倒是可以让两个妾室打扫,可打扫完了,不还得搬么?
赵方林也不想住在这里,再说新买的庄子关乎着一家子未来的生计。他也想立刻过去瞧瞧。
庄子不错,地里甚至还种着庄稼,里面住的人在他们到了之后才搬走的。各处并没有那么脏乱,当然,处处都挺简朴,一样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家具粗笨得很,说难听点,这些玩意儿根本就不配进侯府大门,连下人都不会用这些粗糙的东西。
事到如今,能怎么办呢?
两个妾室很快忙活开了。郑春雨要带孩子,假装不知道要打扫。
一家人跑了大半天,连饭都还没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赵平身上是什么都没有,看向侄子:“拿银子买点饭。我们饿得,孩子饿不得。”
赵方林没反驳,他在乡下住过,且如今需要省吃俭用,只拿了一把铜板出去换了一顿饭回来。
接下来,就该商量以后怎么办了。
“要给母亲请大夫,还得找人照顾。”赵平提议:“给孩子请一个奶娘,给母亲请一个婆子。我那边要两丫鬟……”
郑春雨今日跟着赵方林跑了一天,男人身上有多少银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照这种花法,请人都不够。她不得不出声:“这过日子呢,富贵有富贵的过法,穷人家也有穷人的过法。咱们都这样了,别摆侯府主子的谱。请一个奶娘照顾孩子,其他的事,咱们自己就做了。”
赵二夫人一直不吭声,她当初入侯府算是高嫁,这些年来腰杆不直,男人在外的事她管不住。但她自认为出身什么都要比郑春雨一个农女要好得多,凭什么要听郑春雨的吩咐?她微微仰着下巴:“我家不如侯府,但自小就有人伺候。让我给母亲布菜梳洗能行,洗洗涮涮打扫烧火这些粗活,我是断断不行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怕点了房子,那些事就不沾手了,你既然不愿意请人,是打算亲自伺候这一家子?”
郑春雨:“……”
“没有银子,拿什么请人?”
“不关你事。”赵二夫人轻飘飘道。
郑春雨转身就走。
侯夫人没什么精神,不想说话,这会儿看得直皱眉:“春雨,你的规矩呢?”
“我一个农女,没规矩!”郑春雨没好气道。
侯夫人气得呛咳不止:“方林,她就是看侯府败落了,搁这甩脸子给我们看呢。”
赵方林只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春雨,给母亲和二婶道歉。”
恰在此时,屋中孩子开始嚎哭。郑春雨脚下加快,还没跨过门槛,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被人抓得生疼。她回头,对上了赵方林满是愤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