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点头,“我知道,我也想好了。”
她不仅知道很多学这个的学生转行,更知道当年一起跟冯先生学这个行当的一些老人也转行了。
这个行业,收入实在太低了,只能让人异常拮据地活下去,如果单靠这个收入,甚至有可能活不下去。
文先生摆摆手,“不,你不知道。”随后脸上带上回忆的神色,
“我们画这个,数量多的植物还好,数量少或者只有单株的,花开时节认真观察画下一幅画,等到结果了,还得觑着机会去画,有时怕错过,得在那里住几天守着。就算带着帐篷打算去蹲守几天,也有可能去迟了,然后等待明年。”
萧遥点头,她看过很多人采访时都提到这个。
文先生没有停,继续说道,
“这也就算了,只要我们愿意等待,总能等到那些花儿第二年重新开花结果。但是,我们长途跋涉、花十几天画好的一幅画,最贵卖500块,便宜的200块甚至50块,这点钱,甚至不够你来回车费和生活费的。这样,你还会坚持吗?”
很多人都坚持不下去了,转行了。
萧遥认真地点头,“我会坚持下去的。”
文先生看着萧遥坚毅的神色,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又道,
“当年这个行业兴起,我们跟着冯先生作为国内首批画师,是有任务的,可以编写《华国植物志》,可是现在没有这个任务了,你辛苦学会并画出来的画,甚至连200块都可能卖不出去,你得想清楚。”
萧遥道,“我了解过这个行业,我认真思考过。我打算主要画这个,并做些兼职,争取养活自己。至于能不能大富大贵,无所谓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一趟,只是想留下些什么,而不是享受。”
文先生盯着萧遥看了好一会儿,见朱阿姨端茶来了,让萧遥先喝茶。
萧遥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文先生叹气,“你或许能坚持下去,可我还是不能教你。”
萧遥不解,“为什么?”
“你写给我的我都看过了,你曾有轻生的念头,又想画高原上的植物。如果有一天,你在空旷寂寥的高原上,再次产生轻生的念头怎么办?”文先生问。
萧遥摇摇头,“我不会再轻生,不过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这一点。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教我,那么,能不能在我不解的时候,指点我一二?”
原主的绘画功底很好,她多熟悉肯定能达到原先的水平,之所以要请教,只是因为她在植物科学绘画方面存在严重的不足。
没有人带着,她的作品带着浓郁的艺术性,失于写实。
文先生听到萧遥如此说,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道,“行吧,你以后有什么不解的,可以过来问我。”
萧遥马上站起来,感激地谢过文先生,见时间还早,谢过文先生留饭,出去找房子租住了。
她租了个狭窄的单间,列了清单买齐日常生活用品对付着过,又买了各种笔和纸,就拿着相机下楼,到花坛里观察本地的七星莲。
她足足看了大半个小时,把七星莲的植物形态认真看过,又拍了不少照片,才回到房中,坐在窗台下开始画。
她画得很不顺利,一边画一边熟悉原主的技能,一边进行练习,到傍晚时分了,还没熟悉过来,画也自然没画出来。
不过萧遥并不气馁,出去随便吃了碗粉回来,又赶紧继续熟悉和练习。
如此这般,她一直熟悉了几日,才终于找到到原主那种手感,然后又去观察一会儿,再次坐在窗台下认真地画起来。
萧遥画得很仔细,茎、花、叶、细毛等,全都一丝不苟地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