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调转方向盘,驶出停车场,“肯定对索文的股票影响不小。”
我没吭声。
林宗易的这盘局中局本意要逮冯斯乾的马脚,结果老狐狸碰上老狐狸,冯斯乾没落网,只钓到他的助理,会所摄像记录了助理拎着箱子进出包房以及在走廊和江源交谈的画面。
冯斯乾紧急出动公关部拖林宗易挡枪,他顾忌林宗易的庞大势力,没敢明目张胆搬出内幕,只说林宗易的货物上个月在码头被查缴,名下场子也封了,江城近期被查封的会所唯有那一家,是响当当的娱乐业龙头,相当于挑明了林宗易有多重不与人知的厉害身份。
可他并不知晓林宗易根本没出事,而是转移到幕后操纵这一切,林宗易授意索文集团掀开了华京的遮羞布,捅破了江源只是酒吧名义上的傀儡,真正的老板是冯斯乾,他才是私下双手不干净的人。林宗易这一步棋堪称绝杀,先将计就计,再请君入瓮,最后偷梁换柱,假装是冯斯乾的替罪羊,其实让冯斯乾给自己替了罪,从此再有任何麻烦,他都可以澄清是栽赃,把炮火引向冯斯乾,他被冯斯乾扼住的最致命把柄,算是彻底摆平了。
眼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助理自首了。他承认江源和林宗易有过节,自己见钱眼开,打着冯斯乾的旗号诓了林宗易跳坑,致使他们互相误解。最终冯斯乾也毫发无损,迅速化解了这场危机,被誉为江城业界公关的名场面。
长达三天无休无止的激烈交锋,以平手告终。
虽是平手,林宗易借此洗白了,他更上风,冯斯乾势在必得,想要压死林宗易,却被反压了,他是下风。紧接着程氏同时终止了两家企业的合作意向,决定另觅伙伴。程泽爸是人精,索文和华京明显撕破脸了,强强博弈招招见血,选择哪一所企业合作,万一选错了,风险都太大,干脆全面撤出。
不过老的是撤了,小的没撤,程泽开始和索文对接项目了,据说他爸下了通牒,威胁他再一意孤行就不认这个儿子了,程泽仍旧死扛。
第四天早晨,消失三天四夜的林宗易被拍到由赵头儿亲自送上车,双方握手道别,中午索文集团发声,林宗易先生对上面此次的调查表示谅解与配合。这则声明发布不久,我接到齐太太的电话,她在电话中邀请我去苏岳楼吃饭,旁敲侧击暗示能否让林董也一起。
我们压根不熟,但齐太太的丈夫是《财经风云》的发行总监,想必是请罪来了。
和谁结梁子,别轻易和媒体人结梁子,这是黄金道理。
我傍晚到达苏岳楼,齐太太正在过道迎接我,她热情挽住我手,“林太太,我还担心您不肯赏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挽着她手,“只要我有空,您随时约我,我随时出席。”
她踮起脚张望空荡的电梯,“林董呢?”她有些迟疑,“还忌讳老齐报道新闻的事吧?”
我立马解释,“他忙,我来不就是他来吗,哪有什么忌讳。”
齐太太这才松口气,她引领我进包厢,厢房内除了齐总在场,另有一位魏太太作陪,我主动迎上齐总,“宗易公事缠身,委托我代替他,齐总您见谅。”
他眼底闪过一霎的失望,两方爆发冲突,一方的正主不露面就不算和解,属于晾着给个下马威,齐总强颜欢笑,“林太太能赏光,我已经颜面十足了。”他搓了搓手,叮嘱齐太太,“箐榕,好好陪林太太,我杂志社有事,我先告辞了。”
我微微颔首,目送他出去。
齐太太拉着我坐下,“林太太,只知道您是江苏人,不清楚您的喜好,尝尝合口味吗。”
我欠身舀了一勺乌鸡汤,“滋味不错。”
她眉开眼笑,“林太太满意就好。”
我们吃到一半,包厢门猝不及防从外面推开,涌入一阵穿堂风,齐太太越过我头顶望向门口,突然惊喜大叫,“林董来接太太了?”她把手头的银筷都撂了,“我打电话让老齐回来。”
林宗易制止她,“不必了,以后见面的场合很多。”
我脊背发僵,没回头。
右侧的魏太太笑呵呵打量林宗易,“林董,您的面子够大,大人物给您风风光光地送出来。”
林宗易漫不经心脱掉西装,朝我的座位稳步走来,“是风光,如果魏总羡慕,我安排他也进去走一趟。”
魏太太被逗笑,“林董损人都比别人幽默。”
林宗易俯下身,满眼温柔揽住我肩膀,“最近胃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