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凝视,一开始很正常,无非是莫空带着莫伽行医、吹笛抚琴之类的日常场景。
再往前,是莫空孤身一人在天地间遨游、学习医术、收养莫伽。
他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不由得符寿安不同情他。
可符寿安发现,自己慢慢不再是看客,而是似乎进入了莫空的回忆之中。
她站在一座森严幽深的大宅里,众多侍女婆子正环绕着一位待产的妇人。妇人哭嚎着、颤抖着,忽然浑身一泄,再也不动了。侍女们疯狂地喊叫起来:
“剪子呢……”
“你看到剪子了么……”
一众人等忽然齐齐望向符寿安:“把剪子给我,给我,给我……”
符寿安手上赫然真的有把剪刀,她赶忙递过去,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大宅。
一切都消失了,符寿安又站在一座沙漠中的市集中,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过来,还推着一座巨大的木车,中间蜷缩着四五个幼童,有男有女。奴隶贩子将他们提起,亵玩地展示孩子们的身体。
他忽然瞧见了人群中的符寿安,便将一个男孩推搡在符寿安眼前:“你买吧。”
符寿安发现自己并未带钱,只好摆摆手,可众人却不由分说夺走了她的羽衣,集市消失,偌大的沙漠中只有她和那个男孩。
她拉着那个男孩前行,走过城郭和原野,寒风吹来,大雪飘零,男孩已然长成七尺男儿,可他在过河的时候,却把半个身子冻在了冰里。
他乞求符寿安不要丢下他,只要符寿安也跳下河,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符寿安惊恐地后退,可水面却不断延伸,男孩的手离她越来越近……
她想到了死亡,想到了昭天门前的大火。
忽然,一声炸雷从天边响起,这个世界也坍塌了。
符寿安睁开眼睛,只见季如光护在自己身边,地上是碎成数块的铜镜。
“秋水”微微颤动,应该是季如光用刀柄击打铜镜,将她从某种诡异的幻境中拉了出来。
她心安了,只是周身寒冷不已,便颤抖着,叫玉真取来赤乌羽衣披上。玉真一摸,公主额头上居然尽是冰凌。
“这究竟怎么回事?”
季如光的声音威严无比,周身已隐隐流溢出杀气。
莫空失神地跪着,长发披散,丰神俊逸之气早已不见,抬起头,两行清泪竟淌过了俊逸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