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符寿安意外的是,莫空这次来,居然收了平日那种玩世不恭、恣意放荡的模样。
穿得也朴素至真,一只墨玉簪子,随意的挽了长发,搭配着素色的纱衣。
内里的鸦青长袍,只在领口点缀了些极其低调的松柏暗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清苦书生,为筹学费,上门诊病。
但符寿安依旧有些戒备。
这人一旦存心想做点什么吧,淡妆浓抹,都是套路。
“殿下这是受惊了吧。”
莫空以香灰诊脉,一下便瞧出了符寿安的症候。
“是啊……”符寿安就势叹道:“近来时常做些怪梦,都是些怪人怪事。”
“殿下可想过‘庄生梦蝶’的道理?也许梦里方为真,而你我当下,才是在梦中呢。”
他面带微笑,朝符寿安倾下身子,又一次让自己与符寿安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平静而温润,像沙漠中的一汪海子。
“公主缘何这样看着在下?”
莫空温润的笑着。
“莫公子一定熟读《女德》。”
莫空一愣。
“要不然,你怎么把妇德,妇容,妇言,妇功,修得炉火纯青?我不喜欢什么,你就改掉什么……在我面前博一个青睐,然后,引我听你的话。”
冰凉的匕首再次架上了莫空的脖子。
“公主……”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臣,真的只是因为公主能看到臣的过往,而对公主倍感亲近……并没有什么目的啊!”
说罢,莫空抬起头,
一张清隽无双的面庞映入符寿安眼帘,额头上的朱砂殷红而夺目,既像天上悬着的红日,又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果然,符寿安立刻再度回到了那座沙漠中的集市里,人群不再熙攘,狂风大作,黄沙漫天,满目的肃杀之气,街道尽头通向一座高耸的神庙。
只见神庙紧闭的大门中渗出了血,她却不由自主地向神庙走去。血汇成了河,将符寿安的双脚淹没,可她的身体并不受控,仍然在血河中跋涉前行。
血淹没了她的膝盖,符寿安终于站在了神庙大门口。大门似乎是精铁铸造的,与寿安观一样黝黑。
她伸开双手,那看上去沉重的大门居然被轻松推开。
残破的神庙中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