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声都令无罪天人水身起波纹,震荡祂的身心。
祂摇摇晃晃,便独以浊身登上五指梵山。
“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
无罪天人不断地湮灭身上那些黑色曼陀罗花,又不断地有黑色曼陀罗花生长。可是在这样的过程里,祂仍然不断地登高,在这天道梵山上,留下孽海的污迹。
“你从世尊的尸体上爬起来,已经过了三千年!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只不过是一点散不去的执,一点寂灭之后不净的欲。凭一点天道的怜爱,尝一点未散的过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论命运,谈论理想!”
祂独自攀登这陡峭的梵山,恐怖的天道力量和地藏无休止的对撞!
强如姜望这般磅礴天态,也只是在无罪天人的屡次冲击下,才挣得一点喘息空间,往漩涡外游。但无罪天人的力量一被轰散,他立刻又被那漩涡吞回。
他竭尽全力,也只是在这漩涡的边缘反复。
而五指梵山之上,竟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麻衣的赤足僧人,从山巅一路往山下走,正好同无罪天人相对而行。
才出发,便相遇。
两尊超脱者,逢于梵山半道。
污浊水人一刹那有了清晰的脸——吊梢眉,绿豆眼,酒糟鼻,招风耳,泛黄的龅牙,坑坑洼洼的皮肤。
仿佛所有关于丑的描述,都可以具现在这张脸上。
而与祂相对的那个身影,麻衣赤足,戴着一只斗笠,面容晦在阴影中。
轰!
山风撞得崖壁阵阵的响。
在天道力量的对撞下,这只黄竹所编的斗笠骤然飞起。
那麻衣赤足的僧人,仰起头来,看那斗笠,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仿佛看到一只被放飞的鸟儿。
咕咕,咕咕~
确实是一只鸟儿,斗笠变作一只白鸽,飞向了更高更远处。然而一对眼睛却如红宝石……带血的自由。
嘭!
无罪天人跪在了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