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主角在超脱局里把握关键,那就崩了整体架构。若要妥妥当当地填掉这两个坑,主角又只能敲敲边鼓。
两难的不止如此——
若要保持超脱者的逼格,就不应该详写超脱者的战斗过程。可是要对读者负责,就不应该逃避对想象的具体化。
我很早的时候说,我像曹皆一样打笨拙的战。我老老实实地挖一个坑,填一个坑,提起来逼格,就去圆这个逼格。虽然很多时候费力不讨好,可我自己觉得这是对读者、对作品最大的负责。
我详细地向大家描述了两场超脱者之死。
尤其是无名者那一场,几乎是做了一个杀死超脱者的现场教学。
从确定战场、确定时代、确定时间……一步步确名,到最后真正杀死。
我需要保持超脱者的力量层次,可是又要让祂清晰可见的、过程明确、细节完整的被杀死——这本身也是矛盾的。
因为一切的超越想象的逼格,都在它具体呈现的时候,从想象中掉下来。
我只能尽力而为。因为呈现本身即是作者的职责。
(包括很多时候,很多读者会说作者这个观点如何那个观点如何,其实作者没有观点。那是书里角色的观点,只是基于角色本身的价值观所做的表达。)
到最后无名者死的时候,我看到好多人都说……太难杀了!
那我想,这也就够了。
确实难杀,且杀祂的过程是有说服力的,也就达成了写作目的。
无名者的剧情本来在后面,我设计的是真正的地藏诞生之后,大家杀死无名者,地藏来收为谛听。有那么点“有后台的妖怪都收走”的意思。
但我自己反复斟酌,还是觉得在这卷就解决这段剧情是更好。
赴海的楚天子,也就由熊稷变成了熊咨度。
但故事的走向没有变。
姜望在卷前所做的一切,所有“在我剑下鸣”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他站在地藏面前,说何为世尊。
在名称,在炽盛,在端严之后,姜望在真正地靠近世尊!
但他也远远不是世尊。
暂还没有得到众生同等的尊重,他也没有给予众生同等的慈悲。
天道是大爱如无情,予众生同等的冷酷和爱。
世尊是真正的慈悲,予众生同等的爱,却没有冷酷的那一面。
这当然是一种极致理想的存在。
所以祂无法真正存在。
所以祂永不归来。
我本有过一闪念,让姜望说“我即世尊”,作为他在本卷结卷的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