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打量他一眼,摇摇头:“不信。”
沈行之哼笑一声,两手一摊,拿出一副“看吧,谁都不信”的样子来。
李念斜倚着,心下有了些自己的判断。
这事情还真怨不得府衙,案发时间身处案发地点,因由还很勉强。
谁人会这般简单,就这么相信他的说词啊?
她的手指轻轻点着船边缘,悠然道:“你若不是凶手,那总有点什么能自证的证据吧?这也没有么?”
沈行之摇摇头:“青州城隍庙不小,前后两个院子,案发在后院,我在前院。仵作推测的时间和我抵达的时间一致,守门的老人家还有卖我香火的少年,都证明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
哦,李念点头,反向证据倒是非常充足啊。
“至于进了院子之后,前后停留的一刻钟里,我虔诚参拜,没有证人。所以我说的一切,在府衙眼里都是狡辩。”
李念点头“嗯”了一声。
别说在府衙眼里是狡辩,连她听了都觉得是胡扯八道,甚至还觉得青州府衙还真不错,分明是在办实事。
只是这中间,出了个漏洞。
李念一边点着船沿,一边沉着道:“沈兄,鄙人不才,没有什么大能耐,但偏偏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沈行之一愣,目光从她那慵懒模样上扫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念便又说了一遍:“我,能证明你的清白。”
沈行之注视着她,面上不喜也不悲,倒是平白透出几分好奇。
他抬手理一把自己的衣袖,原本沾染泥土的袖口被他修长的手指捋得笔直贴合。
上面鎏金云纹的花样,被星辰的辉光撩拨出一阵森然的白光。
“怎么证明?”他道。
李念垂眸沉思了片刻后,坐直身子,手指着远处道:“你加把劲划船,咱们去青州,到了青州,我自有办法。”
沈行之没动。
河上夜风大,李念看着他泰然自若不动如山的模样,心里登时高看他几分。
虽然瞧着是个打打杀杀的江湖的,可这股冷静尽头,和朝堂上那几个把她气到七窍生烟的老家伙,不分伯仲。表里内里,都透着内敛沉稳,自带一股穿透性的气场。
他微微眯眼,没开口。
也不说信和不信,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