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勾手,一条太湖白鱼自院中木盆飞上屋檐,阴阳怪气道:“暗语倒是对得上,不知这太湖鱼生你可做得出来么?”
楼万春究竟传了怎样的话下去,让芸娘如此对待于他。不过此时还是先解自身困境要紧,君不白捏出刀意,剥麟去骨,鱼生玲珑剔透,“这下足以证实了吧。”
“像是楼主的刀法,不过还是谨慎些好,我再找个人辨识下。”柳芸娘歪头一笑,随身携带的瓷盘接住鱼生,翻身跃下屋檐,独留君不白在屋顶黏成糖人。
“姐姐,您倒是给解开啊。”君不白扯着嗓子央求,无人回应。
君不白在楼顶伫立一盏茶时辰。
楼万春捧一碗盐水掠上屋顶,灌入君不白口中,咸甜相抵。
被柳芸娘捉弄,君不白将心中怒火一股脑倾倒而出,“这芸娘是怎么了,是不是你未与她交代清楚,若是人人都这般试炼,贼人未来,楼里人都会被折腾个半死。”
楼万春捧着碗,长叹口起,一脸无奈,“苏晚那姑奶奶回来了。”
咸水齁得整个人发懵,理不清头绪,君不白怒气不减,“苏晚回来跟芸娘这事有何关系。”
楼万春一身肥肉瘫坐在屋檐上,君不白未回来时,自己也被柳芸娘追弄一番,叫苦道:“她回来时正巧撞见芸娘。”
一语道破,君不白吐掉嘴中苦涩,竟然疏漏苏晚会回天下楼这档子事,苏晚回来,定然会将隋定风的事讲于芸娘。君不白弯腰挨楼万春坐下,柳芸娘这一番折腾,最后一丝气力也荡然无存,有气无力道:“哎,早知如此,还是不瞒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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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万春望一眼院中,柳芸娘在厨房还未出来,“楼主也是怕芸娘失了方寸才隐瞒的,等她气消了,会想明白的。”
君不白闭眼养神,虚弱问道:“定风如何了?”
楼万春借出一截肩头,“苏晚说,过了明日便可下床行走,芸娘在厨房熬鱼片粥,明日会随苏晚一同去神农医馆照顾几日。”
眼皮太沉,实在抬不起来,君不白微微回道:“楼里的事你这几日多费些心思,等灵远从王家别院回来,你回万春楼多住些日子,杨妈妈那边也得需要人照顾才行。”
楼万春别开目光,远处灯火通明的万春楼里,有人在等他回家,“眼下还是楼里的事要紧,万春楼那边归农山庄已安排了暗哨,缓几日再回也行。”
一旁,君不白已睡熟,鼾声微弱。
院中,柳芸娘捧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掠上屋檐,君不白黄昏出门,腹中肯定空空如也,新熬的鱼片粥,正好赔罪。楼万春指指君不白的睡容,提醒她不要打扰。
柳芸娘会意,轻声掠下屋檐,望月浅笑,心中怨气已沉在那碗鱼片粥中,低语道:“身在天下楼,便是家人,有些事不必相瞒的。”
粥放久了,味道会软,柳芸娘转身,回厨房新卤一锅酱牛肉,酱牛肉凉透吃着也美味。
金陵城中,有家夜里才开的粥铺,却不见喝粥人。
裹一身墨色的女子匆匆步入铺子,足下那双绣花鞋绣满一圈珍珠。
女子年纪尚轻,从未来过此地,四处观望,眼神慌张。
拄拐杖的少年一瘸一拐从后堂走出,在柜台支开十二支竹签,每道竹签上都是一道粥名,“是要买粥么?”
女子怯生生点头,伸出一截手指,在竹签上来回挑选,最终落在写着八宝粥的竹签之上,“我要……要一碗八宝粥。”
少年抽出竹签,欠身道:“抱歉,这签子放错了,姑娘还是从剩下的里面选个吧。”
十一支竹签,女子不知该选那支,咬着指甲,眉头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