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许嘉音跟周松都没来找我,日子就像恢复了以往那样平静。
夏秋交际,阴雨连绵,我感觉格外冷,从衣柜里找出去年放起来的大衣,穿在身上,系好围巾,便出了门,打车去往医院。
妇产科的候诊室里,医生拿着我的体检报告,推了推眼镜。
“嗯,没什么问题,一周之内没有喝酒。”
我想到上次在婚礼上,许嘉音逼我喝酒,身体不适竟让我的手术推迟了一周。
为我看诊的是位女医生,她叹了口气,把片子往光板上一放。
许是知道病历上,我的年纪,她随口问了一句:“孩子挺健康的,确定要做人工流产吗?”
“嗯。”我点点头。
“孩子父亲知道吗?”
“我没有婚姻,孩子也没有父亲。”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我竟然能流利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其实我下了很久的决心,一直这样对自己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父爱的孩子,被迫降生,是害他。
我也想过告诉许嘉音,试想他能回心转意和我结婚,但是转念一想,许嘉音不会因为家庭跟后代,就放弃他那外面那片森林,受这种价值观父亲的影响,孩子心理会否健康?会否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所以这个决定,也是对孩子的负责。
手术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我扶着走廊的墙壁走出来,触感竟是跟手术台一样坚硬冰冷。
麻药的药效渐渐过去,我仿佛感受到有一双巨手,正死命拧着我的肚子。
昏暗的走廊当中,寂静严肃,唯独敞开的一间候诊室,里面温馨的氛围与走廊,或者说与我,格格不入。
里面的孕妇们坐在椅子上,爱人或者亲人替她们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原来这就是祝福与不被祝福的区别,我十分欣慰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我蹲着缓了好一会儿,妇产科里,没有一位孕妇家属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忙,我知道,跟我说话或者接触,对孕妇不吉利。
渐渐地,我开始能站起身,于是我扶着医院的墙壁,一步一步往外挪,因为我知道,就算耽搁再久,也不会有人来接我。
汗打湿后背的衣裳,又冷又潮,我强忍着难受,幻想回家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忽然,一声清亮的声音叫住我。
“姜如?”
我从凌乱的额发后抬起眼,脸色惨白。
许嘉音看见我这副样子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多想,反而神情有些不太高兴:“你跟踪我?”
我不明所以,直到看见许嘉音身后的白薇薇,二人身穿简单低调的毛衫牛仔裤,白薇薇戴着帽子,许嘉音戴着墨镜。
以前他最喜欢张扬,竟然也能为了陪白薇薇做产检而低调行事。
“姜如姐,你是来找我们的吗?你放心,刚才大夫说了,孩子很健康的。”
白薇薇先许嘉音一步凑到我跟前来,虽然看似她在解围,但眼底,是对我的不尽厌恶跟嫉恨。
我笑笑,大夫刚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