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兴师动众,夏柠和平娘各自只带了贴身随侍的侍女进去,范起则和一众侍卫守在府外,让队伍中所有人轮换着去街市用饭。
不过今日的街市看起来格外热闹,许多人聚在东街的仙源琴室门前,挤着身子想往里看。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挤在这儿啊,主家还要做生意呢。”夏玉稼穿着大氅,好不容易带着侍从自人群中挤过,方才转过身叫问道。
他先前来琴室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啊,都是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而且这堵着琴室大门的,男女老少皆有,王都喜爱音律之人,恐怕没这么多吧。
“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们想堵着琴室大门,实是心中好奇,想见陈琴师一面。”
“是啊,陈琴师所奏之音犹如天籁,听说他本人亦俊美非凡,犹如仙人下凡一般。”
“不错,我本是一行商的小贩,昨日偶然路过琴室,听得陈琴师一曲,竟不觉泪流满面,当场涕零,回到家后,仍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我也是,兄台,我也是,我只是一坊间匠人,昨日为人送货时路过此处,便听得一曲仙音,心中所感骤发,竟一宿辗转未能安眠……”
众人刚开始还认真回答夏玉稼所问,接着,便不觉说起自己听曲后的所思所感,夏玉稼有些懵了,他看向侍从,眉头一挑,眼神疑惑,这些人说的陈琴师,这人是谁?
侍从连忙摇头,公子都不知道这人是谁?他自然也不知道。
欸?不过仔细想想,侍从又开口道:“公子,会不会是阿久跟您说的那个,就那个才来王都不久的琴师啊,说是水土不服要修养的那个。”
夏玉稼眼神一亮,抬起步子便要进去屋里,这时,突然一阵如泣如诉,飘飘袅袅的琴声响起,他顿时停下步子,神思都沉浸在这使人肝肠回旋,心神激荡的曲子里,良久,琴音断绝之后,他蓦然回神,惊叹道:“果然神曲!难怪听客恒满,触人心肺。”
琴室里,锦屏后,祈简一袭白衣,乌发飘束,一人静坐在琴台边,漫不经心地拨动琴弦,似只是率性而为,指尖却流泻出段段令人心折的曲音。
夏玉稼被阿久带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幕。
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啊,他一时无法言语,只是双唇微张,眼睛睁大,眨也不眨地直直盯着那正在抚琴的绝美男子。
这是他头回觉得,男人也可用绝美来形容。
“这,这,这是你说的琴师?”夏玉稼结结巴巴看向阿久。
阿久笑着向他点头,道:“这就是陈简,我前几日跟公子说过的,他琴技极好,只是初来王都,没什么名气罢了。”
“可你没说他长这样啊!”
夏玉稼瞪着阿久,也不知是怪他还是不怪他。
阿久失笑:“我以为公子不在意这个。”
怎么可能不在意,身为一国公子,王孙贵族,他虽见过美人无数,可美到这般程度的,这么些年,也就一个昭宁罢了,岂料这才过去几天,又出现一个生得天人一般的琴师,这些人,也不知究竟是如何生成这副模样的?
“公子府上不是在招揽琴师吗?您看陈简如何?”
夏玉稼看了正在抚琴的男人一眼,又看阿久一眼,轻声道:“那自然求之不得,只是,他真愿意去我府上
?我看外面慕他而来的民众可是不少。”
阿久在他肩上轻拍一下,道:“可是公子那里的日子安稳啊,陈简不太喜欢抛头露面,您也看到了,他生得那副模样,后面若无人护持,难免会被一些喜好男风的贵人盯上,公子您贵为王上亲子,在纪国,可真没谁敢跟您过不去的,只要您惜他才华,愿给他一处容身之地,不强迫他侍奉权贵,他自然愿意去公子府上。”
这当然没问题啊,夏玉稼一口应下,他是真喜欢音律曲乐,所以见到陈简,便觉见到稀世美玉一般,如今这块美玉要跟他回家,他要是不应,岂不跟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