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背上的伤还很疼吗?我瞧着那些伤痕全都淤肿了起来。”
祈简当然是疼的,但当着女郎的面,尤其她这么关切地看着他,眸中的担心和愧疚一览无余,他只能安慰她道:“没事,昨日疼了一阵,今日抹了药已经好多了,不是什么大事,公主不必太过担心。
”
夏柠:“这就好,先生这几日一定要多卧床休息,我昨日已跟父王解释了此事,他知道先生受了无妄之灾,以后这样的事情,定不会再让先生受我连累。
还有,先生这几日要喝药汤,我那里有父王之前赏赐的野蜂蜜,这回也给先生一并拿了过来,先生若喝了药嫌苦,便用蜜解解味吧。”
说着,她又想起来一项,叮嘱祈简道:“这几天先生不要吃些油腻辛辣的东西,茱萸这类的佐料不要加到饭里,回头得跟云石交代一下,鱼虾之类的海物也不能吃,会影响伤口愈合。”
祈简听她桩桩件件都跟他交待清楚,不由就笑,“公主说的极是,我一定仔细遵照公主的嘱咐,不该吃的一律不碰。”
夏柠对他积极配合的态度满意极了,又跟他叮嘱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细节,祈简心里越发畅快,很喜欢这种她事事为他考虑的感觉,就像是妻子不厌其烦地叮嘱丈夫一样,琐碎又令人向往。
不过说到最后,夏柠却说自己要出宫小住几天,祈简心里登时不高兴了,她出宫小住,岂不是留他一人在宫里?
他要收回刚在心里暗自夸她的话,她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女郎,只看了他一次,便要出宫快活了,全然不顾他还受着伤。
祈简脸上虽还带笑,心里却早已不虞起来,看夏柠的眼神也颇有些不善,他不是乐于奉献的傻子,自己付出多少,便想要别人回报他多少,即便得不到同等的回报,至少也不能相差太多。
夏柠此番作为,倒像是给他一刀之前喂他吃了口糖,这样敷衍潦草的态度,他可不喜欢。
心里纵然已经气极,祈简面上仍温和地问她:“公主出宫几天?这回总算是可以好好陪陪家人了。”
夏柠没察觉到他的变化,还径自高兴道:“父王许我出宫十天,眼下宫外正是初夏好时候,我还想去王畿附近走走看看,上回从宛城回王都时,行程太过匆忙,都未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沿途风景。”
好啊,竟然已经想好怎么玩了,祈简心里更气,她果然没有良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竟也能心安理得地出去游玩?
“咳咳咳”,他突然咳嗽一阵,面上一副忍痛的表情,夏柠赶紧过来扶着他,神情紧张地问道:“先生可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再去榻上躺着?”
祈简深呼了口气,故作无事地跟夏柠说:“只是后背一时刺痛罢了,扯着喉咙一阵痛痒,没事儿,这就是一阵阵的。”
夏柠却不放心,催促他到榻上坐下,而后颇有些烦恼和担忧地看着他:“先生伤势看来还很严重,会不会伤了内腑,巫医有说过这个吗?不然怎么突然就咳了起来?”
祈简摇摇头,一脸无辜虚弱地看她,“该不会伤到内腑吧,巫医还真没说这个。”
夏柠听了这话很是担忧,还想让云石去找巫医过来再为祈简诊治一遍,她愁闷地看着祈简,又叹了一句。
“我本来还想出宫后去二哥府上,让二哥进宫找父王说情,让先生也出宫小住几日散心,届时,我便能和先生在宫外见面了,或许等先生伤好一点,我们还能同去王畿赏景,可先生若是伤了内腑,还是在宫里好生静养的好,就先不要出宫了。”
夏柠这话刚一落地,祈简浅笑的面容顿时一僵,他诧异地看向夏柠,她却还在犹自苦恼担忧,既怕他真的伤到了内腑,又可惜他不能一起出宫。
“公主说让二公子接我出宫,在他府上静养几日?”祈简又向她确定一遍。
夏柠点头,“是啊,我都想好的了,昨日跟父王求着出宫时,就想好了让二哥来接先生出宫,二哥为人豪爽,又跟先生是好友,住在他府上养伤,或许先生心情会好一些,这样我出宫了,也能去二哥府上拜访先生。
只是这事不能由我在父
王面前开口,二哥是最好的人选,他曾在先生进宫时托父王照看先生,可先生却在宫里受了刑罚,父王面对二哥,定然是心虚的,那时,他说想接你出宫小住养伤,岂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祈简听了夏柠这话,当即笃定她确实是一早便计划好了的,不然不可能想的这样周到,可他方才却误会她了,还聪明反被聪明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她误以为他伤势严重不好移动。
他心里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刚刚那样想她实属不该,她分明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可爱女郎,出宫还不忘想着他,替他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