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简:“当时只是一时义愤,觉得公主哭得可怜,后来回想一下,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话他倒是没说谎,事后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挡在夏柠身前的那瞬仿佛不受控制了,那样的感觉,既让人心生迷恋又让人感到恐惧。
不过经过几天的自我争斗,他已经说服自己,情爱就是这样折磨人的东西,既当初打定主意要体会一下情爱之事,那就不能半途而废,至少在他离开纪国之前,好好享受昭宁带给他这些新鲜的情感,无论欢喜还是恐惧。
只有将其中的酸甜苦辣尽数体味一遍,他才能超脱出来,将其视作一场历练。
夏玉稼仔细观察祈简脸上表情,又追问一句:“那你对昭宁?”
祈简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苦笑着回他道:“公子说这些作何?我跟公主身份悬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夏玉稼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这样的回答,还真跟阿宁回他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除却身份的差距,祈简其实是喜欢阿宁的,这两人可真是,彼此都看对眼了,却碍于身份不敢向对方表露心意。
闹得他也不敢随意插手,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还真是不好弥合,但这样般配的一对男女,若只是因外在的条件便被迫不能在一起,他又觉得可惜,于是头脑一热,他问祈简道:“你可愿去司空府里当值?”
这问声一出口,他又似反悔了一样,连声说算了算了,引得祈简一脸讶异地看他。
纪国司空房建本该是夏玉稼的岳父,即便他未婚妻去世,他和房家的关系依旧很好,所以才一时冲动想将祈简引荐给房建,让他好换一条路走走,换一条能走到夏柠面前的路。
可这样的冲动终究只是冲动,祈简不只是一个琴师而已,他还是一个技艺超凡脱俗的琴师,若让他放弃琴艺转攻仕途,这并不现实,且还浪费了他的才华,再者他即便顺当地在司空府里当上一个小官,跟夏柠的身份也相距甚远,这条路短期来看是走不通的。
祈简后知后觉明白了夏玉稼的意思,这样一个淡泊权势争斗的人,竟愿意将他引荐给纪国司空,他看着眼前的公子稼,头回觉得这人的蠢笨单纯还蛮讨人喜欢的。
虽然这条路并不现实,但起码这人是真心为他着想的。
所以他只能装作一脸懵懂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公子,我在王宫当值做得好好的,为何要去司空府上?”
夏玉稼不想再提这茬,便催促祈简收拾东西跟他出宫,“我已经跟父王说过了,接你出宫小住几日,你这就收拾东西吧,倒也不用多拿什么,府上你的院子我还让人给你留着,还有云石也
跟着一块,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到府上天色怕是就全黑了。”
云石闻言看祈简一眼,利索地进屋收拾东西,祈简也装模作样在屋里摆弄几下,叮嘱云石将宫外和宫内线人送来的情报全部清理掉,毕竟他们要离开几日,万一有人过来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夏柠从夏玉稼府上回去,才记起自己忘了问他关于信阳君的事,临睡之前,她搂着阿奴的小身子在心里又提醒自己一遍,明日去夏玉稼那里一定不能忘了此事。
翌日一早,夏柠醒来时惊讶地发现安奴竟然还窝在她怀里,小家伙鼻子翕动小手搭在她手臂上睡得正香,她掀开床幔看了一下外面天色,阳光已经透过窗柩照进了屋里,显然天色已经大亮。
“安奴,安奴,快醒醒别睡了,你是不是迟到了啊,”夏柠连忙推醒弟弟。
安奴皱着小眉毛揉揉眼睛,叫了声阿姐,随即又想窝回她怀里。
夏柠还想再推醒他,安奴却将头埋在她肩侧嗡声道:“阿姐,今日旬休不上课的。”
这孩子,害她以为他起迟了,旬休也不提前说一声,夏柠想在安奴小屁股上拍几下,但看他睡得香,想着他上学也挺辛苦的,就又歇了心思躺下来和他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姐弟俩其实也没睡得多晚,莲姬进来一叫他们就起来了,吃早食的时候,鹂姬看着莲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算了算日子问夏柠道:“阿宁,平娘是明日出宫吧?”
“是啊鹂姨,平娘姐姐明天就回来了”夏柠一边回答,一边将手边一碗煮沸晾温的羊奶递给安奴,让他赶紧喝了。
母羊是她当时吩咐朱斗在西边的牲口集上买的,羊奶营养价值高,安奴前几年在袁家吃不饱亏了身子,莲姬身子也弱,她就让人每天煮羊奶给她们喝,好歹能将身体的亏空补一补。
鹂姬却受不了羊奶的膻腥味儿,即便里面加了干桂花杏仁之类的东西,煮出来她仍是不喜欢,夏柠自然不会勉强她,这几日只盯着母亲弟弟每天喝一碗羊奶。
安奴皱着眉头咕嘟嘟将碗里的奶喝了个干净,然后将一滴不剩的碗底邀功似地展示给夏柠,示意自己很乖,将羊奶都喝光了,夏柠就随便夸他两句,说他最近长高了,身体壮实了,比以前更好看了,将安奴夸得心花怒放的。
果然,再小的小人儿也是喜欢听人说好话的,尤其是赞美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