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中也不愿放弃这桩婚事,就目前为止,她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婚事了,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想为了女儿再试一试。
朝华自然没有意见,她已经习惯了母后为她筹谋,只是对于昭宁之事,她心中还有犹疑,她总觉得昭宁的性子并不如面上那么和善,她当真愿意嫁去赵国?没有丝毫怨念?
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给王后,王后却道:“昭宁虽然有些小聪明,可事关两国联姻之事,赵国又国势雄厚,这桩婚事,就连王上都不敢轻言拒绝,何况她一个女郎?”
的确是这个道理,朝华听了王后所言又高兴起来,至于昭宁,她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夏柠的婚事说定之后,她的宫殿就像上回传言和齐国太子定亲时一样,一拨又一拨的人不断前来,有看热闹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觉得她可怜过来安慰她的,第二日,就连夏玉稼也跟着许夫人一同前来,他没等从人通报,在殿门口便大声唤起她来。
许夫人拍了他一下,让他注意着仪态,免得疯疯张张惹人笑话。
夏玉稼心里着急,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前几日和友人去了颖水附近的小城垂钓避暑,昨日傍晚才赶回来,结果方一回府,便听管家向他禀告说朝华和公子显的婚事换成了昭宁,婚书已经重新议定,如今这事已经传得满城皆知。
于是第二日赶早就进了宫,和母妃一道来了昭宁这里。
说实话,先前朝华和公子显定了亲,他只为她感到可惜,觉得公子显配不上她,可如今联姻的人选换成昭宁,他却感觉到了久违的愤怒,昭宁一个如此轻灵脱俗的绝世女郎,何以匹配一个声名狼藉的好色之徒,这是对她的侮辱,这样的婚事,父王怎么能答应下来!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柠听到夏玉稼的声音急忙从殿中出来,见到他的那一刻目露欣喜。
再往身旁侧目,发现许夫人也在一边,“夫人,您也来了?”
许夫人就笑,上前拉住夏柠的手道:“你二哥担心你,昨日刚回城,今日大早上的就进宫找我打探你的婚事,这事我也不大清楚,就想着和他过来跟你问问情况。”
夏玉稼担忧地看着夏柠,不待进殿就问她道:“传闻可是真的?父王真的要将你许嫁到赵国?这桩婚事不是朝华的吗?”
夏柠叹一声气,“二哥,夫人,这事我们进去说吧。”
三人在殿中坐下,夏玉稼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柠,许夫人也替她感到忧虑,夏柠知道他们母子是真心关心自己,遂将此事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们,夏玉稼听完久久不语,继而语气寥落:“所以,这事就算是定下了?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了?”
“你这孩子,联姻是纪赵两国间的大事,王上都不敢公然违逆赵国的意思,昭宁又能如何呢?”许夫人虽也为夏柠感到惋惜,但她深知王上为人,除非赵国那边反悔,否则此事是丝毫没有回转余地的。
夏柠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赵国,便只能宽慰夏玉稼一二,让他不要担心。
想到不久后赵王可能召诸国公子王孙前往赵国为质,她便趁着这个机会对许夫人道:“我的事已成定局,夫人和二哥不必为我伤怀,倒是还有件事我想告知夫人和二哥,此事或许只是谣传,但我……”
夏柠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说,许夫人见她这副模样,便鼓励她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和你二哥又不是外人,便是说得对或不对,我们还能跟你一个小女郎计较不成?”
夏玉稼也冲她点头,夏柠见状便继续道:“此事我也是偶然听人所说,辨不得真假,二哥和夫人姑且一听,若此事真有了苗头,还望你们能早做准备。”
夏玉稼和许夫人对视一眼,问夏柠道:“你说的是何事?听着倒似与我和母妃有关?”
夏柠对他直言:“传言赵王有意让诸国选送一公子去赵都学习,说是学习,实则入赵为质,这事我并不知真假,可若真的有这回事,还望夫人和二哥早做打算。”
入赵为质?这怎么可能?夏玉稼一听便觉得此事荒谬,便对夏柠道:“王妹或许是听了什么市井的假消息,赵王只是一国主君,何以能让诸国送质子入赵,这事一听就是假的。”
夏玉稼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许夫人却将夏柠的话听进了心里,夏柠见夏玉稼不信她的话,便辩解道:“这事未必空穴来风,赵王如今不仅是一国主君,赵国本就是诸国中国势最盛的国家,加之刚打下了邹国,吞并了邹国的所有领土,俨然已经是诸国中说一不二的霸主之国,若赵王想更进一步,未必不会借此来试探诸国的态度。”
夏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但说赵王会向诸国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夏玉稼还是不信,且即便真有质子入赵的事情发生,纪国选定的人选也不一定会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