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早春,桃杏枝头已有了点点花苞,只是风里依旧带着料峭寒意。
薛姮照早起到容太妃跟前伺候,就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说废后姚氏殁了。
“什么时候的事?”容太妃听了多少有些吃惊,毕竟是一条人命。
“回太妃娘娘,是昨天半夜没的,不过她跟前的人也没敢就上报,是天亮了才说的。”小太监说。
“那皇上预备怎么处置呢?”容太妃问。
“说是按庶人礼葬了,不许任何人哭丧吊唁。”小太监说。
“好了,你下去吧。”凝翠姑姑挥了挥手,把小太监打发出去。
回头说道:“十皇子出生陛下欣喜万分,是断不会让宫里有哭声的。”
“皇上当初没有处决她已是开恩,如今她去了也算是个解脱。”容太妃念了一声佛,“只是冲儿多半要伤感的,一会儿你去叫他来,我来安慰安慰他。”
姚紫云的死在宫里并没激起什么波澜,顶多给宫人们添了些谈资而已。
不过也足够令人唏嘘。
尤其是与她共事颇久的这些妃子们,难免会有些感慨。
唯独丽妃听说了忍不住冷笑:“她倒是会呀!在这个时候死了,是怕我容出空儿来收拾她么?”
“娘娘犯不上与那贱人一般见识。”彦达连忙劝道,“不管是姚紫云还是柳鸾恩早已经都是咱们的手下败将了。”
“说起来也算便宜柳家了,”丽妃冷哼,“柳弥章和柳弥逊兄弟两个在狱中自裁,贤妃又变得疯疯癫癫。陛下现在也没有什么精力再深究了。”
“这通敌叛国的事本就是他们柳家自己人密谋的,不可能叫旁人知道。又何况经过前面的事,朝臣们已经元气大伤了。陛下这也是在为十殿下和娘娘积福啊!”彦达笑眯眯地说,“再说了,陛下如今正安排着等十殿下满月了便昭告天下立为太子,还要为此大赦天下呢!
有喜事尚且忙不过来,谁又去管那些丧气事?
何况将来权柄落在娘娘手上,娘娘想要追究便追究,想要从宽便从宽,一切都随您的心意,可不好么?
这些人在您面前都比不上一只虫子,天下都在您的手上呢!”
丽妃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看了彦达一眼,说:“你如今这嘴是越发会说了,我瞧着你比以前还要机灵呢。”
“这就是跟着娘娘的好处了,以前奴才尾巴得夹着,生恐一不小心被人抓住了。
如今打狗也得看主人,有娘娘这尊大佛,别人看奴才身上也是带了金光的。”
丽妃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说道:“你可别再逗我了,本宫现在肚子还疼呢!”
“娘娘,张泽公公来了。”小宫女进来禀告。
“那还等什么?快请进来吧!”丽妃赶紧收了笑说。
张泽弓着身子进来,笑着向丽妃问安。
“张公公,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丽妃对张泽一向客气,“不知陛下今日如何?”
“小的来也是为了这事,”张泽说,“陛下这两日已经不进饮食,只服用国师进献的白石汤。已然不能起身,只能卧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