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宫暖阁。
外头春暖花开,阁内却如罩寒霜。
凌太后已闻讯匆匆赶来,只见地上密密麻麻跪着含章殿的乳娘,大宫女冬月,环儿,翠儿并一干小宫女内侍们,均是战战兢兢心怀忐忑,年幼的宫女犹自啜泣不已,见主子进来,唯有乳娘仍看不清楚形势,反而着实松了一口气,甚至放肆的扬起得意洋洋的脸盯着花朝。
面色沉静如水的花朝安坐在塌上,并不看她一眼。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七公主殿下。”此时,一个身材矮胖,手执拂尘的暮年男子走了进来。
花朝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道:“来啊,给穆公公看座。”
:“谢公主殿下赐座!”穆公公白胖的面上似乎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微笑,他的笑并不张扬欢快,只是淡淡的,能够看出他是在笑,却永远叫人猜不透这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凌太后径直坐了软榻一侧,冷冷笑道:“本宫不知公主将含章殿一干人囚在无忧宫是何用意?”
:“哦?太后原来不知。”花朝似笑非笑看住她。
凌太后被她犀利的眸子看的心内一凛,嘴上犹自强硬道:“公主有话,尽可直言。”
:“冬月,那就由你将前因后果讲给你主子和穆公公听。”花朝命道。
凌太后双手不经意颤抖了一会,强自镇定道:“冬月。你怎么得罪了七公主?”
花朝冷笑着不做声。
:“回太后,奴婢等人在御花园中抹牌,被七公主撞了个正着。”冬月头也不抬,平静无波道。
穆公公微笑道:“宫中严禁聚众赌博,既冬月姑娘供认不讳,这事便可交予奴才处置。”
凌太后暗地里舒了口气,尚在思索着如何讨个情面。却听花朝淡淡道:“穆公公别忙,且听我细细问来。当你等斗牌之时,皇上在何处?”
:“太后。”乳娘变了脸色,叫起来。
穆公公是何等干练人物,厉声道:“放肆!太后与公主驾前,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来人啊,掌嘴!”
立有内侍上前狠狠掌掴了她十下才作罢。
鲜血顺着她粉圆的面颊留了下来。花朝与凌太后均是别过脸去。
:“冬月姑娘,公主问你话呢,为何不答?”穆公公挂了一抹笑意问道。
冬月惨白着脸,带着颤音道:“奴婢等斗牌之时,将皇上放在,放在昆明湖畔地摇篮中。”
:“身侧可有人看护?”穆公公惊道。
冬月咬着苍白的嘴唇:“回公公,不曾有人看护。”
凌太后蹙起眉头,冷着脸一言不发。
:“太后。公主,照冬月所言,这起奴才不仅违反宫规,聚众赌博,更有将皇上置于险地,涉嫌欺君犯上等十恶不赦之大罪。奴才不敢擅专,请示该如何处置?”穆公公正色道。
花朝抿了一口碧螺春,缓缓道:“照规矩,他们当如何处置?”
:“回公主殿下,当处以极刑,并诛灭九族。”穆公公面无表情道。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登时鬼哭狼嚎起来,更有甚者如乳娘,爬到太后脚下,仿佛得了失心疯般大喊大叫道:“娘娘。娘娘。是您要咱们带着小皇上到御花园去的呀,咱们为您提供了这些方便。您总不能对咱们见死不救吧。”
凌太后闻言勃然大怒:“死奴才,胡言乱语什么?”转瞬变了脸色,对穆公公道:“快,快把这些没有王法的死奴才通通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