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一朝,荣辱千载,朕对任何乱臣贼子绝不姑息,哪怕后世评价朕穷兵黩武,这次也要平叛泽潞,我希望李司徒能坚定站在主战一方,支持朕。”
李德裕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气。
“与回鹘交战,主战场在大唐边境,于我境内居民影响并不大。但昭义军节度使领泽州、潞州、邢州、磁州、洺州五州之地,地处中原腹地。”
说到这,李德裕发现甘露殿西墙正好挂了副藩镇地图。
李德裕走到图前,指给李炎看。
“昭义军藩镇上面是成德,东面是魏博,这几处早年都曾追随安禄山做乱。魏博与昭义是在宪宗时期收复回来的,成德则是陛下父皇穆宗时期收复的,这几地到现在军心也未必安稳,一旦打起来恐怕会一起趁机生乱。昭义军下面是河阳。”
李德裕在河阳腹地用手凭空画了个圈。
“河阳地小,过了河阳三城就是河南府,能直达洛阳。如果不能快速平叛昭义军,让叛军南下,则东都危矣。”
李炎问:“说来说去,爱卿就是不赞成出兵呗?”
图在我屋里,我又不是没研究过,用得着你给我分析?
“呃……臣请陛下三思。”
“李司徒,所有人都说你与牛僧孺、李宗闵的矛盾起于长庆元年的科举案。”
李德裕微微讶异,不明白皇帝突然提起陈年旧事的用意。
他沉默片刻,斟酌一下用词而后回答:
“微臣当时见李宗闵等人以通关节方式录取考生,美疢不如恶石,不过秉持公义仗义执言几句罢了。臣行不愧影,寝不愧衾,没想到从此被牛僧孺、李宗闵憎恨,几十年间他们朋比为奸、党同伐异,处处针对微臣。”
李炎冷笑:“真是这样吗?”
“臣怎敢欺君。”
“真当我不知道吗?”
“……”李德裕诧异地看着李炎。
李炎语气淡淡地说:
“你与牛僧孺、李宗闵矛盾开始的更早,最起码早了十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