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语气平淡地开口:“无论你有何种缘由,那几具尸体既已出现,你便已经被拉入此案,并且因为那腰牌,此时你的嫌疑最大。”
她未说信他,也未说不信。
王楷怔了一下,随后一脸哀色,垂着头喃喃道:“臣真是无妄之灾……臣也终究是听陛下命令行事……”
“你在怪朕?”
“臣不敢。”
“便是牵扯此案又如何呢?”她轻哂一声,“朕相信裴朔会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世子若想快些把自己摘除出去,可以祈望他快些找出真正的真凶……”
关于真凶,王楷心里约莫琢磨出了个人,但他心有顾忌,此刻闭口不言,只是面色灰败地跪着。
姜青姝心里也约莫猜到了真凶。
其实此案细节查到此处,真凶真的很好找。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惊世奇案,无非是一个因势欺人栽赃陷害的故事。
但是,没有证据。
裴朔手里几乎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嫌犯荆玮本人绝口不提自己曾从军之事,仅有茧子和刀口无法定论,只能作为推测,除非是调刑部的征兵名册,但本朝单士兵便有数十上百万人,精准地查到荆玮身上必然要花上很长时间。
而那些嬷嬷、那些店铺掌柜的话,以及刑部记录的旧案,能作为案件疑点,但并未指认凶手。
唯一的直接证人——死者生前认识的曲素,已经不见了。
若说此刻谁嫌疑最大?
——反而是无故派杀手的王楷。
杀手随身带腰牌这种事只存在于话本中,王楷没那么蠢,白白给人把柄。而他之所以让手底下的人带腰牌,不过是演给谢安韫看罢了。
谁知道这腰牌成了铁证。
时运不济,大概说的就是王楷。
但王楷哪里是个愿意替人背锅的主?他固然受制于女帝,又在谢安韫跟前战战兢兢,那是因为他斗不过这二人。
但这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他头上来。
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王楷眸底闪烁着狠意,撑在地上的双手微微攥紧。
姜青姝三言两语,权作提点,见王楷垂首不言,团扇掩映下的唇角微微一弯。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