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珩按着她:“……陛下这个样子,就别露面了。”
天子醉酒,被人瞧见多不好。
她听到他这么说,便乖乖地任由他使唤宫人宽衣,湿漉漉的双眸瞅着他,像无辜的小狗眼睛。
给她换好寝衣,赵玉珩亲自出去拦薛兆了。
她在内室坐着,垂着脑袋打哈欠,又偏头看了一眼被风吹得乱摇的树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么大的风,君后怎么能出去?
她便赤着脚追了出去。
赵玉珩把她抱回来之后,将她整个人拢在自己的大氅里,暖她一双冰凉的玉足,她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颈窝。
这么近的距离,连他都有些心热,偏头一看,却发现她在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
也不知在看什么。
两个人对视着。
她忽然歪了一下脑袋,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睫扑簌两下,舒服地闭上了。
就像小猫在信任的人面前,会舒服地敞开肚皮,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赵玉珩真是拿她无可奈何,见她半睡半醒,便无声地做了个手势,让侍从把殿中的灯都熄了,只留下一盏灯,随后又低声说:“去熬点醒酒汤来,再把陛下的朝服送过来,明日上朝前备着。”
“是。”
宫人纷纷退下了。
赵玉珩安置好怀里的人,拿起床头的一盏烛台,慢慢走出内室。
借着昏暗的光,他看到垂头站在角落里的霍凌。
他淡声道:“今日陛下归宫稍晚,你不在,薛兆势必怀疑你。”
霍凌垂着头,唇抿得很紧,“属下知罪。”
“知罪?”赵玉珩缓缓走到他面前,烛台照亮少年的脸,他凝视着他:“知什么罪?”
“属下没能及时劝谏陛下不要去饮酒……”
“不对。”
霍凌有些疑惑地抬眼。
赵玉珩的双瞳里倒映着两道跳跃的烛光,嗓音压低,像是怕吵醒里面睡觉的人,“这不是你的错,为人臣下,切忌以自己的看法随意劝谏主君,你非谋臣,既是护卫,便尽好护卫的职责。今日陛下的确因为饮酒险些误事,但焉知饮酒不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霍凌不明白君后为什么这么相信陛下,甚至不问他陛下是和谁饮酒,便笃定陛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想了想,问:“那……属下应该怎么做?”
赵玉珩沉吟片刻:“明日起,你便告假请罪,说身体不适才未曾上值,趁此机会,在家中多歇息几日,尽快把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