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清冷平淡,好像没有一点旖旎的意味,实际上却显得很刻意。
实时不合时宜地弹了出来——
【君后赵玉珩在为女帝描眉,一时情动意乱,不能自持。】
姜青姝心里好笑,但她装傻。
“那朕不睁眼。”
“嗯。”
男人微微撤开蒙着眼睛的手掌,一边继续给她描眉,一边平缓地呼吸着夜里的凉气,让面颊与颈上的霞色加速褪去。
两道画眉的影子被灯烛映上窗棂,成了一幅令人羡滟的闺中画卷。
殿外守候的宫人和侍卫,皆能看得清清楚楚。
薛兆还守在外面。
他看着那两道人影,不由得心底生寒,一时不能判出几分真情与假意,也无法去想最该忌惮是赵家势力,还是女帝的真心。
真心。
他们觉得女帝很爱很爱君后。
无论事先信的,还是不信的,今夜之后,都开始深信不疑。
……
姜青姝是初八下早朝时,才看到那小狼面具。
薛兆跪在地上,双手高举面具,低声说:“张相说,这是陛下先前遗落的……”
是她遗落的。
她本来也没想带走它。
当断则断,这话不仅是要送给阿奚,也要给她自己,她想:眼下有两条路,若是主杀伐局,他日她要彻底剿除张党,就不要因这面具而想起阿奚。
但张瑾把面具送来了。
这不像他。
或者说,这不像那个冰冷孤傲、胜券在握、无懈可击的张瑾。
这段时间,看似是她和张瑾达成统一决定共同斩断,实则也是一场他们之间无声的较量与博弈,搏的就是人心,然而临门一脚时,张瑾还是输在了弟弟的事上。
殿中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薛兆双手托着那个面具,双臂酸软,久久没有得到陛下的答复,不禁想抬头观察陛下的神色。
却看到女帝起身。
她走下玉阶,从袖中伸出一只手,慢慢拿起那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