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王钧微微一抖,回过身来,果然看到站在那儿、目光阴冷的谢安韫。
第章无耻之徒
谢安韫其实很不想来参加这个婚礼。
崔谢两族算是党派不同的政敌,无非是同朝为官,彼此面子上要过得去而已。他虽平时也戴着一副假面,却极为讨厌那些名儒文士的虚伪面孔,这样的场合只会令他恶心。
这还是婚礼。
敲锣打鼓,礼乐红轿。
结两姓之好,成一家之言。
那么喜庆。
有情人成眷属,失意人便显得格外形单影只,尤其是爱而不得者,譬如那宋朗,总幻想着迎娶崔娘子的人是自己。
谢安韫原是对这种困于情爱的人嗤之以鼻的,就像他当年即将迎娶王家女郎一样,那人不是他喜欢的,便是死了也没有所谓,娶个牌位回来也不在乎,他不信鬼神,不信情爱,只信他自己。
困于情爱者,最易作践自己。
而自轻自贱者,最易受人利用、不得好死。
多么愚蠢啊。
结果他居然有对宋朗感同身受的一天。
他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美貌、聪慧、胆识过人,却是全天下最高不可攀的人,在这礼法森严的京城,连直视她的容颜都是一种冒犯,更遑论是触碰到她。
原本他和她也应该有一场比今日更盛大的婚礼的,可是他拱手让给了别人。
本来他也可以看到她拿着扇子、身着凤冠霞帔的样子。
谢安韫惯会伪装,因为越不在乎,越能装得风流纨绔、漫不经心,越是游刃有余,但这婚礼之上,他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人群那边闹哄哄的,新娘子过来了,陛下也从那边出来了。
谢安韫却没去。
他看见她就愤怒,看见她就难受得心都要裂开,恨不得掐死她。
他不想看到她。
他想离她远一点。
谢安韫逆着敲打声传来的方向走,越走越僻静,吹着四面的冷风,酒意才终于消退一点——其实他重伤刚愈,至今都有些伤筋动骨,大夫反复叮嘱让他少喝酒,但他这一个月来就算是喝药,中间也会夹着喝酒,像是不想要命了。
酒醒了一些,他展目望去,却正好看到王钧在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