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学过哲学的人,也会提出这三连问,而老易还真是学过哲学的。
关于“我是谁”,老易刚才看完了自己一生的快放电影。
他小时候淘气,干过坏事若干。小学历任文艺委员、语文课代表,中队长、二年级获校朗读比赛优秀奖,三年级、四年级获三好学生称号,五年级获区作文比赛第二名。
上中学任生物课代表、获热爱祖国歌咏比赛第一名(集体奖)、拾金不昧奖状、优秀团员、集体舞大赛第二名(集体奖)、参加市运会开幕式表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之后考上了一个专科,文学专业,历任文艺部组长,文学社干事、多次参加学校组织的歌咏赛、朗诵会、辩论会等。
毕业后在外漂泊,曾自修哲学,做过文员、业务员、专栏写手,正尝试写网文小说,刚开的新书,成绩惨淡,但他还在坚持。
三十二年的人生,似乎不到一秒就播放完了,老易是以第一视角观看的,每一画面都是那么真切,无数早已淡忘的事情全都呈现出来,哭过笑过,爱过恨过,苦过甜过,全部生命历程,一恍而过。
我是谁?是那个活了三十二年的米宏易?如果躺着的是我,那么正在思考的又是谁?
对了,我的脑袋还在床上歪着呢,我是拿啥东西来思考的?
科学上我应该是死了,哲学上我应该还活着,因为我思故我在,我在……我在哪儿啊?
老易四下看了一圈,嗯,现在不用扭头也能看一圈了,好神奇。视野虽广,却并非对什么都有见知,正如我们的眼睛能看到很多,可我们只盯着关注的东西,对其他的就视而不见了。
一圈看下来,老易发现他仍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屋里还不算太冷吧,封好的炉子还在散发着些许热量,不过此时的老易全身沐浴在柔和的虚光里,觉察不到外界的冷暖了。原本这屋里是漆黑一片的,可现在到处是光影,好像戴着夜视镜看东西似的,而且光影的色彩极为丰富。
桌上的电脑还开着机,挂机打游戏,游戏里搞些装备资源啥的也能卖钱。为了省电,屏幕是关掉的,电脑主机只在停电的时候才关一次。老易惦记着正在写的网文是不是保存好文档了,如果断更,好不容易引来的几个读者很快就会跑光。刚想到这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无法再更新了,顿时一股惆怅涌向……咦,我还有心吗?为什么惆怅依旧呢?
作为一个网络小说作者,老易对一个词汇是非常熟悉的:穿越。
难道我也穿越了?人家都是把小说主角写穿越,我怎么把自己给写穿了?按照流程,穿越一般分两步,第一步是死掉,第二步是穿到另一时空。第一步与第二步是紧密衔接的,我这算啥情况?只穿了第一步没有第二步吗,半穿不穿的,我不是白死了吗?
现在怎么办?我该干什么?
老易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他围着床上的身体转了几圈,努力让身体动一动,可那具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感觉就像鬼压床一样,区别在于鬼压床时身体是被压的,而现在是打算主动压进身体里去。
多次尝试失败,老易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是个标准的鬼了。这样一来,他以自身的存在终结了人类思想史上关于有无灵魂的争论。结论明显,灵魂不但存在,且离开肉体也能存在。
作为一个热爱科学的鬼,老易决定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首先他想搞清楚鬼长什么模样,于是他开始满屋找镜子。桌上有一个,可惜是镜面朝下的,老易想把镜子翻过来,发现这办不到,当他像平时那样把手伸过去时,虽能感觉到臂膀与手指的存在,却没有实体,那只是一种淡淡的能量,直接从镜子与桌子上透过去了。
出租屋的公用卫生间里也有镜子,可到卫生间需要开屋门出去才行,屋门是从里边插上的,现在的手使不上了,打不开门怎么办?老易飘到门前想办法,想着想着,他发现问题竟然轻松解决了,不知怎么,他就飘晃到了门外面,原来根本不用开门,鬼会穿墙术。
老易飘向卫生间,这里没人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他一边向前飘,还一边琢磨鬼的运动原理。这是一种悬浮运动吗?他很肯定自己前进是不用脚走的,想上哪里去,就自然地向那边飘移。
一开始时他不知道这样的移动方法,还本能地迈步,察觉不对,又像游泳一样手脚并用,也不行,正想着怎么移动过去呢,就发现已经来到目的地了。若仔细品味的话,他感到了空间中有一种不断变化的吸斥力,而自己竟能熟练地运用这吸斥之力完成移动,怪了,咱啥时候学的这本事?
正想着,他就在卫生间里了。鬼有鼻子吗,该不会闻到臭味吧。刚这么一想,他立刻就感到了卫生间的经典气息,没错,他是感到而不是闻到的,还是那种臭哄哄的气味。他把注意力转到镜子那边,味道又消失了。
在照镜子之前,老易先做足了心理建设。以前他看过一些恐怖片,生怕看到自己青面獠牙或白骨森森的鬼模样会吓死掉,哦现在已经死了哈,难道还能再死一遍?不管那么多了,为了科学,多牺牲几回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