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语塞,是啊,难道能指望殇夙鸾像君子侠客一般济世救人?可是当我走到床前,看到赫连长频无神的双眼,还是觉得他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就像他的名字,他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
“长频?”我拍拍赫连长频的脸,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赫连长频没有说话,只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缓缓地看向我。
“长频?”
我不停地唤着她,她只是看着我,眼神慢慢地有了焦距。
突然她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飞快地翻身而起,双手爪一般伸出死命地掐上我的脖子。
霎那间我只觉喉间一痛,闷滞的感觉传遍全身,双手扣上她的手,拼命地后退想将她扯开。
可赫连长频好像打定主意要将我掐死,不管我怎么使劲她都不放手。
我的胸口憋得生疼,头晕脑胀,像血都积攒在头上一般又热又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想喊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已经是无意识地挣扎着后退,后背不知撞上了什么,一阵狠疼传来,我陡然清醒了一点,扣着赫连长频的手猛地一收,十只指甲都掐进她的肉里,拼尽全力向旁甩去。
都说人临死前的潜能是很强大的,我这拼命一甩的效果居然有了奇效,赫连长频终于被我甩在一边。
我无暇去管她,颈间一松我便忙着大口呼吸空气,好一阵咳嗽和干呕之后方才渐渐缓了过来,看向一边的赫连长频。
她正浑身地匐在地上,木然地看着我,白皙手臂上被我掐出的痕迹也慢慢渗出血来。
本来被她偷袭的愤怒化成了一缕深深的同情和怜悯。我爬起来,随意扯了一条床单将她围住,慢慢地扶她坐起,叹声道:“你这是何苦。”
发泄过后的赫连长频似乎清醒了许多,目光落在我颈间的青紫上,悲怆地一笑,一滴眼泪不期然地落了下来。
“我真恨你。”她说,将床单裹在身上慢慢地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恨声道:“我真恨你。我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你杀死。”
我诧异地看着她,依她对我做的事,我恨她还差不多,何来她恨我?
“因为到现在你都没尝到两相欢的味道,而她却尝到了。”一直闲在一边看戏的丰隐恻凉凉地解说道。
“闭嘴!”赫连长频举手向丰隐恻打去,却被一边的茶衣抬手拦住。
茶衣一手拦着赫连长频,一手仍然为丰隐恻倒着酒。
好一阵,我才将这句话想明白,苦笑道:“你恨我什么?是恨他对我太好,还是对我太不好?你忘了他是怎么陷害我的吗?”
赫连长频冷冷地看着我,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从容,就算衣不蔽体,她依然代表了一个高贵的皇族。“你最好祈祷你对我还有用,否则,我一定要杀了你。”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无所谓地笑笑,我抬头看着她,温和地说:“现在的连章,你觉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伸手指着丰隐恻和茶衣,“你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忠心的人,甚至连一个真实的人都没有,你何必还要苦苦支撑下去。”
“因为我是赫连长频,是连章的公主。”她的目光忽地一暗,转瞬又明亮如星。
“很久以前,我看到过一句话。”我缓缓地说,生怕刺激了她,“没有不落的太阳,也没有不灭的国家。不管你怎样努力,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
“太阳可以落下,国家也可以灭亡。”赫连长频的声音清澈如昔,“但是连章,绝不可以在我的手里灭亡。”
这算什么?我该表扬她的爱国意识,还是该骂她固执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