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开始上战场?”
“正式说来,十三岁吧,在我父王的帐下,做一个小兵。”
我想象着他传着最普通的盔甲时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做伙头军吧。”
宗政澄渊顿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低低一笑,道:“别说,十四岁时岁父王去打仗,当时是寒冬,兵少粮少,大军所需的人手和物资都不够,我还真去做了两天伙头军。当时很是不满,后来想起,那算是父王对我的照顾吧。”
“你父王这是徇私。”
“算是吧。后来我渐渐明白,平时必胜的战役让我锻炼一下尚可,真正危急关头,父王不肯能让我去做必死的争斗的。那次战役,确实死了不少人,好在最后是我们得胜。”
“不经生死,怎么能得到最好的锻炼呢。”
“人都有私心的吧。”宗政澄渊俯身避过横生的树枝,脚下不停,依旧走得很快。
我抬手帮着拂开枝条,随口问:“那你呢,你有私心吗?比方说,上了战场,或是遇到危险的境地,有没有人,让你产生过私心呢?”
宗政澄渊不说话了,只不停地向前走着,道路越来越崎岖,我伏在他背上也觉得不稳,不禁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我听到他细细的呼吸声,很稳很有规律,背上背着一个人的负担在他身上形同虚设。伸手慢慢梳理他的发,听到他低低一吼:“不归!”
我笑着将他的发绳打开,“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扯掉你的头发。”
这些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总是让我帮他梳头发。而我,常常扯掉他的头发,不是有意,仅仅是心不在焉。
我心里知道,他不是那个值得我认真的男人。
手抚着乌黑光洁的头发,我从怀里掏出小梳子,那个装满了各种特别的首饰的妆奁盒,我一直带在身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的头发,他头发很长,一点都不输于我。很硬,不柔顺,但是特别的黑,捧一缕放在手心里有些微凉。
“回国之后,你就要登基了吧。”
“嗯。”
“然后,你首先要对付的,是洛微没错吧。”
“嗯。”
“以什么名义?”
“解救。”
“和殇夙鸾联手吧。”我淡淡地问,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宗政澄渊难掩惊讶的声音传来,身子震了震,将我托得更高些。
想了想,摘下一枚耳环,串在发绳上将他的头发綁好,耳环是一枚翠玉,衬着他墨一般的发,依旧是高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