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何骏想起了一个关节。据说王凌曾经和一个伎女生了个女儿,王凌妻嫌丢人,不准他纳进门,以至于那对母女被养在外面好些年,亲生女儿都不敢姓王。过了好多年,王凌才把母女俩接回家,给女儿取了字叫玄姬。
何骏之所以那么清楚,便是因为坊间传言王玄姬出落得美妙不可方物,他自然对这些事感兴趣。有时候听人描述得起劲,何骏甚至有点懊悔早早娶了卢氏。
想到这里,何骏心道:王玄姬的生母与朝云同样是伎,莫非此中有什么交情关系?
此刻何骏的怒火已熄灭了大半,随之而来的却是沮丧。不仅是因为被挡在王府门外毫无办法、嚣张气焰生生给憋了回去,他还想到,万一王玄姬母女真的认识朝云,不是很快就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了?说不定朝云还会添油加醋诋毁他何骏一番。
何骏当然清楚自己不太可能娶到那传说中的王玄姬了,但他下意识还是想在绝色佳人心里留点好印象,这几乎是他的本能。
今晚真是遭透了!所有事都一团糟!
何骏皱眉道:“叫门。”
仆从回过头看向何骏,得到了确认,这才走到门前敲门。很快大门旁边就开了一道小门,里面一个汉子询问何事。何骏亲自上前问道:“我是吏部尚书之子何骏,不久之前在伎馆中遇到行刺,刺客是个妇人,是否已遁入府上?”
那奴仆马上答道:“王家不会有刺客。何公子请回罢。”
何骏压住火气,换了一种说法,问道:“是不是有个妇人刚不前进去了?”
门里的奴仆果然也改变了态度,道:“仆先去通报。天色已晚,仆不敢擅自请何公子入门,公子稍候。”
片刻之后小门再次关闭,何骏只觉不会再有什么进展,留在此地更添憋屈。他便留下两个仆从在这里,自己转身悻悻回家。
何骏刚回到府邸,立刻就是一阵吵闹。他的母亲金乡公主看到儿子的衣袖上全是血,心疼得直抹泪,一边亲手把儿子的锦衣脱下来检查伤势,一边急急忙忙叫郎中来诊治。饶是何骏自己说没什么大碍,也并不管用。
母亲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何骏便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其中的部分细节、只说自己要求舞伎陪酒而已。他本就一肚子委屈,说着说着,便将责任往秦亮身上扯,“若非秦亮拽儿,舞伎拿不到剑、便伤不了儿!”
金乡公主问道:“秦亮是谁?”
何晏道:“秦朗的同族兄弟,刚受大将军征辟为军谋掾,还没上任。”
金乡公主不满道:“大将军征辟些什么人呐!”
一直在旁边帮忙,没怎么说话的卢氏这时开口轻声劝道:“夫君今后少与他来往。”
这时郎中总算赶到了,看了一眼何骏膀子上的伤,只说无甚大碍,但也很用心,把脉、上药、包扎一样也没落下。折腾了许久,何骏也累了,别过父母,便带着卢氏回房。
身边没了旁人,何骏乱糟糟的心情中,又想了一遍今晚得种种遭遇,委屈得差点哭出来:“亮与那舞伎气我,就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待我寻到机会,定要让他后悔。”
卢氏并不计较他与歌女舞伎厮混,仍旧好言安慰。这样的温柔,让何骏放松又疲惫,他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你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