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老夫人仍没放弃让二房管家的念头,仿佛陈氏管家上出现的一切纰漏都不值一提。
沈老夫人叹了叹气,语重心长道:“你母亲病了之后,也是你二婶娘里里外外在操持,你母亲这才能安心养病,她是长辈,又向来待你不薄,可别因为昨天的事,就与她疏远了情分。”
老夫人一边以她年岁小,拿捏她,想让陈氏顺理成章地插手中馈事宜。
一边又提醒她,陈氏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帮了大房许多也是事实,她要敬陈氏是长辈,顾念与陈氏侄婶情分,礼让陈氏。
沈昭嬑柔顺说好。
见她还如从前一般乖巧顺从,沈老夫的不满也散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慈爱:“你年岁不小了,确实该历练些中馈上的事,只是侯府家大业大,主持中馈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可别出了差错,到时候惊动你母亲,反令你母亲受累,可就不好了。”
字字句句,仿佛是在为她着想,可沈昭嬑心知,老夫人这会子又用母亲的身体拿捏她。
沈昭嬑乖巧点头:“祖母说得是,只有家里安好,母亲才能安心养病,身体也能早些好起来。”
沈老夫脸上终于露了一丝笑容,转头让吴嬷嬷取了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子过来。
是一串色泽桃红的碧玺手串。
“昨儿说了,要送你一串红碧玺手串,戴着避邪消灾,保佑我们昭姐儿,以后顺顺当当的。”
沈昭嬑忙道:“祖母,这太贵重了。”
碧玺石以湖蓝、鸽血红、翠绿三种颜色为贵,桃红色次了一等,却也是十分难得。
“祖母送你的东西,你收着便是,”沈老夫人拿起手串,不由分说就套到她的腕子上,“桃红鲜亮明艳,正适合你戴。”
沈昭嬑满脸欢喜:“谢谢祖母。”
这时,二房的两个庶女,三小姐沈青月,四小姐沈青桑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沈青词昨天被老夫人罚了禁足,也不好过来。
沈青月嗓音温软:“二姐姐昨夜又有些咳嗽,母亲一早就去了青芙院照看,要晚些过来给您请安。”
她今年十三岁,梳了垂挂小髻,只戴了烟粉色的绒花,穿着碧绿色绣粉色莲纹的上裳,水青色的折枝纹湘裙。
一张瓜子脸小巧莹白,五官也生得精致,模样十分娇美。
沈老夫人蹙眉:“怎么不请个大夫看看?”
“请了,”沈青桑抢先回答,“昨天晚上就请了,大夫说,二姐姐没什么大碍,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要多休息,不能受凉。”
沈青桑今年十二岁,不如沈青月娇美,粉红缠枝蔷薇花纹上裳,搭了珍珠白的斓边蔷薇马面裙,倒也清秀可人。
沈老夫人总算放心一些,便让吴嬷嬷差人去二房瞧瞧。
沈青月和沈青桑一左一右地坐过来,与沈昭嬑说话。
沈青月面带愁色:“大姐姐请了齐王殿下身边随侍的程大夫为大伯母看诊,不知大伯母身子可还好些。”
沈昭嬑柔声道:“说吃了相克的东西,坏了身子,以后要慢慢养着,切忌操劳。”
言下之意,一时半会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