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怎么过去的?”刘骁问。
“听说张龙能在水下换气,三天三夜不上岸都行。”朱大常说。
弓手们也都点头,张龙的威名在他做纤夫的时候就传遍蜀地,绝对是一条狠人。
这货着实生猛,挨了两枪还能一口气潜泳渡江,这还是人么,就算是小口径子弹那也是子弹啊。
那边张龙唱罢,居然从对岸堆栈的木料搬了一根木头下水,找了个竹竿撑着站在木头上,顺流而下,这一手绝活把刘骁都给震了,一苇渡江,牛人啊。
“给我追。”刘骁说,“备船,拿上本王的家伙事。”
说来也巧,于化龙正带着儿郎们在江上操练呢,对讲机这边一喊,那边就应声了,寨子里送出刘骁的装备包,战船开启马达,分分钟赶到,接了白龙王,沿江追踪张龙而去。
这条船是一条经过改装的型车船,两侧的副水车已经拆掉,因为那玩意太影响船速,取而代之的是固定在船尾的两台雅马哈船外机,马力强劲,开起来绝对是江海第一快。
开的快也就罢了,重点在于船上武备精良,船头船尾各一门,两舷各四门,一共是十门大喷子,还有具十三世纪工作室出品的康格里夫火箭,试验火铳十支,强弓硬弩若干,就凭这条船的武装,刘骁敢单挑整个蒙古水师。
鉴于以上强大的武装,称之为战船未免低调,叫炮舰又夸张了些,叫炮艇比较恰当。
为了节省空间和载重,炮艇连风帆都取消了,全靠马达驱动,这会儿连马达都关闭了,只安排了二十个水手在两舷划桨,远远地悄无声息的跟着张龙。
张龙的一苇渡江并没持续多久,赶上一艘商船,他撑杆跳上甲板,赤条条手持钢叉,一双铁脚板谁人不识,船民认得他是张龙,不敢反抗,载着他继续向南进发。
这一段嘉陵江水九曲十弯,隔一段距离就转一个方向,岸边多芦苇丛,被追的急了,藏起一条船并不难,但炮艇始终没让张龙发现后面有人尾随,这是因为白龙王放出了电鹞子在天上盯梢。
电鹞子就是大疆无人机,无人机在天上跟踪张龙,变焦镜头把他在甲板上的一举一动都拍到了。
张龙这厮居然在“刮骨疗毒”,他拿了一把刀直接将嵌在肩膀皮甲上的一颗子弹剔了出来,又让船老大拿刀将自己背上的子弹挖出来。
船老大手上拿着匕首,颤巍巍的却不动,行船的人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平时私斗杀人毫不含糊,现在他有机会一刀杀了张龙,却丝毫不敢动这个念头。
“够胆就杀了老子去官府领赏,一千贯哩。”张龙端坐在椅子上,背上纹的蛟龙栩栩如生,面目狰狞。
“不敢不敢。”船老大小心翼翼,将匕首在炭火上烧着,拿出烧酒浇在张龙背上,用烧红的刀尖挖出来一颗细小的金属。
自始至终张龙没吭声,只是出了一身汗,他接过这枚弹头看了看,一把丢进江里。
通过无人机监视到这一情景的刘骁并不知道这只是一条不相干的商船,他还以为这就是张龙水匪的船。
电鹞子的电量即将耗尽,刘骁收回无人机,换电池,拿出平板电脑查看地图,他下载了当代的合川周边地图的离线版,根据两岸地形分析所在位置,百年来,嘉陵江的水道变化不大。
于化龙凑过头来,他对于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一看就觉得眼熟,这不是地图吗,显示在琉璃板上的地图细腻精确,令人赞叹。
“再追下去,就要到磁器口了。”刘骁说。
不知不觉,炮艇已经转了十几个弯,追出去百十里水路了。
“这地方叫白岩场。”于老大纠正道,“再往下就是重庆府了,张龙给他九个胆,他也不敢藏在重庆府。”
“哦,叫白岩场。”刘骁从善如流,磁器口是清朝才有的名字,现在这地方应该叫白岩场,得名于山上的白岩寺,是重庆府下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
过了白岩场,嘉陵江汇入长江,就是四川的行政心重庆府了,宋朝在此驻扎了大量军队,水师战船千艘,张龙如果有理智的话,确实不会藏在这里,但这小子就是这种性格,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感兴趣,否则也不会潜入龙潭寨大集行刺了。
忽然前面那艘商船减慢了速度,似乎在等追兵靠近,难道被发现了亦或是这里有埋伏?刘骁不慌不忙,再次放飞电鹞子,果不其然,发现埋伏在江岔子里的十几艘战船的轮廓。
“老于,有信心么?”刘骁问于化龙。
“有大喷子在,来一万条艨艟巨舰我都不怕。”于化龙信心满满,掌舵向前,十门大喷子装填完毕,炮膛里装的科学配比的黑火药和同口径的球磨机铸铁球,这种铸铁球表面有浇注口,合模线和沙眼,是最廉价的工业用铁球,用来当炮弹性价比最高。
炮艇靠近了商船,于化龙手持钩镰枪准备跳帮作战,对面船上的船老大拱手作揖:“敢问是何方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