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立刻动手,这会儿海船还在钱塘江,等到了杭州湾再动手不迟,月黑风高的海上,把人杀了往海里一丢,连船带货都掳走,岂不美哉。
这才叫真正的黑吃黑。
船舱里漆黑一片,看不到阳光就无法判断时间,但这对于刘骁来说没什么影响,他有手机,还有能发夜光的潜水表,掌握时间不在话下。
甲板上,高丽水手们正在拆箱检查战利品,海上讨生活的人都是坚毅果敢的好汉子,说干就干不含糊,这一票送上门的买卖不干都对不起祖宗。
二十多个笼箱,一多半是丝绸制品和各种工艺品,甚至还有小零食,不能说不值钱,但细品起来总觉得不划算。
最重的那个箱子被斧头劈开之后,大家才喜笑颜开,里面装满了黄金,金条金铤金叶子,甚至还有金佛,价值比这一船货物都高。
金船长说,按照海上的规矩,我一半,你们一半。
水手们轰然叫好,公道,没毛病。
帆船继续行驶,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底舱里传来若有若无嘤嘤的哭声,水手们就更开心了,这才是肉票应该有的状态嘛。
有人建议,把女人先提出来用用,金船长回绝,那几个男的还没失去战斗力,先饿他们三天再说,一滴水都不给他们。
金船长算盘打得明白,这十三个人都能卖上价,等到了高丽,男女分开,男的卖去做苦工,女的价值更高,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今晚伙房供应美酒,枯燥的航海生活,酒是唯一慰藉,伴着底舱传来的哭声,水手们痛饮一番,喝够了之后一个个沉沉睡去,除了值守人员,海船不是江船,夜间也要航行,夜色下,帆船沿着海岸向北进发。
底舱,几个女眷都哭哑了嗓子,刘骁还逼着她们继续哭,以麻痹上面的海盗。
“差不多了,我闻到酒味了。”于化龙说。
“那就动手。”刘骁打开手电,照亮上方,于化龙打头阵,举着油链锯上了梯子,阻隔他们的是一道厚重的木质舱门,外面加了铁链铁锁,寻常刀剑根本打不开,但油链锯就不一样了,直接从旁边锯开出口。
其余人等都准备好武器,刀剑匕首拿在手里,刘骁左手强光手电,右手枪,身先士卒。
白柠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有一种极其愉悦的刺激感,兴奋感,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生活,皇宫里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死气沉沉,四平稳,妃子们,宫女们,太监们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斗来斗去,甘之如饴,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井底之蛙。
作为一个浪漫的,爱幻想的女孩,白柠曾经多次设想过自己的未来,她的夫婿应该是符合大众审美标准的书生,个头不高不矮,皮肤细腻白皙,比女人还白,溜肩膀,大肚皮,身上不能有肌肉,手最好也软绵绵的,会吟诗作赋,也读兵书战策,到了年就留三绺胡须,进士出身是必须的,为官从政也是标配,必要的时候也能带兵,总之武双全就对了。
但她没考虑过个人武力值,总觉得那是粗人,是不入流的,现在想想,假如自己跟一个书生私奔,在这海船上不就歇菜了么。
白龙的所作所为,对白柠来说是全新的,陌生的,所以才充满了刺激性。
于化龙拉响了油链锯,快速切割着船板,他熟悉船只构造,横切两道,木屑飞舞,三下五除二就锯出一个人能爬出去的大洞,男人们鱼贯杀出,只留下女人和孩子。
外面枪声响起,片刻就结束了。
这场战斗没什么悬念,水手们大都喝大了人事不省,值班的几个也没带兵刃,被轻而易举的解决,等金船长从床上爬起来,一把雪亮的钢刀已经压在他脖子上。
所有水手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东西,全都丢进底舱,这回该轮到他们嘤嘤嘤了。
白柠终于爬上甲板,看到了大海和月亮,有惊无险的经历让她今夜无法入眠。
刘骁只留下一个金船长,因为于化龙不会驾驶复杂的海船,必须留个人做技术指导。
金船长抗拒,刘骁说你放心,我不取你狗命,把我们带到松江府就行,到地方连船带货都还给你。
这话金船长根本不信,但信不信的不由他,不信的话现在就得死。
其实刘骁也就是随口一说,对于这些人的生死,他还没拿定主意,在古代久了,人的心也变得硬起来,对生命不那么看重了,这些水手既然敢杀人越货,说明不是第一次干了。
但刘骁并没有下定决心,毕竟是几十条人命,全都处决了,他下不去这个狠心,于是征求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