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听肆带着康明远在这个时候告知他事情的真相,绝不仅仅是让他和永嘉帝反目这么简单。
可沈听肆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轻快极了,“我并不想让殿下做什么,只是不愿让殿下做一个识人不清的瞎子而已。”
说完这话,他便直接带着康明远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提醒,“快要到上朝的时间了,殿下可别迟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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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霁,软红色的晨光里仿佛隐藏着银山,经过一夜纷扬雪花的浸润,空气都变得轻松明快了起来。
然而,此时大殿里面的气氛却格外的凝重。
康明远就那样跪在玉阶下,不卑不亢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罪臣康明远,私吞江南道一半盐税,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见陛下,求陛下治罪。”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康尚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气急败坏的从队列里面走来,重重一脚踹在了康明远的身上,一张老脸上的肉不停的在颤抖。
虽然这个儿子已经脱离了康家,可只要他还姓康,就不可能和他们康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康明远如此直白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让他们康家人以后如何在朝堂上自处?
永嘉帝斜靠在椅子上,肆意的打量着康尚书因为太过于生气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康爱卿啊,朝堂之上,你这般无礼,岂是对谨之调查出的事情有异议?”
“还是说……”永嘉帝微微叹了一声,“你觉得朕已经老眼昏花,是非不分,污蔑了你这好儿子?!”
说到后面,永嘉帝的嗓音猛然间拔高了起来,显然是陷入到了震怒当中。
康尚书立马跪了下来,“陛下,老臣不敢。”
“呵,”永嘉帝嗤笑一声,“你不敢,你胆子可大的很!”
“谨之。”
“是。”永嘉帝喊了一声,沈听肆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句,随后走下御阶,将手中伪造的证据一一发给文武百官们查阅。
沈听肆站在永嘉地的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康尚书,“江南的盐税数量巨大,仅凭康侍郎一人又如何能全部私吞的了?”
“这其中定是有人从旁佐助,康侍郎,”沈听肆微微掸了掸衣角,“事到如今,你只有供出你的同伙,才可以戴罪立功,你明白吗?”
康明远跪在地上重重叩首,“罪臣明白。”
随后,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是父亲……与我同谋之人,是父亲。
康尚书都懵了。
明明康明远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为何连在一起,他却听不懂了呢?
什么叫做和他合谋贪污江南道盐税的人是自己?!
“你胡说八道!”
康尚书大吼一声,匍匐在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道骨头敲击的声响,“请陛下明察,老臣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做过这等事情,康明远定然是在诬陷老臣。”
“还请陛下明察,还老臣一个清白!”>>
“哦?是吗?”永嘉帝慢悠悠的掀起眼帘看了康尚书一眼,却是对着康明远开口道,“不妨康侍郎来告诉咱们的尚书大人,你为何要陷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