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苑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于小厅坐定,绘欣将拿回的食盒搁在了她的面前。还未有言语,娇娇人儿便睇着食盒上的舆图道,“给我装一颗,其余的,你和绘灵用罢。”
绘欣:“奴婢知道了。”
默了数息,犹疑着问道,“那盒子?”
陈夕苑:“留下吧。”
按照陈夕苑所说张罗妥当后,绘欣和绘灵退开了,小厅之中只剩陈夕苑一人。她凝了软糯糯的春花糍片刻,将小圆碟朝自己挪近了些。
“顾三,这次你不同我道歉,我便不再理你。”
随后,提起筷子,轻轻戳了几下春花糍,那劲头,仿佛是在戳顾绍卿的脸。
“你可知道,若不是方才你犹疑了那么一瞬,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你说的那些话,是会伤我心的,你知不知道?”
这时候的陈夕苑不复清雅端方,流露出豆蔻年华该有的乖软娇气,以及对信任之人无法摒除的依赖和在意。
她亦不曾想到,大半个时辰后,天暮将暗未暗,西地承前洲府衙的官兵便将顾绍卿的小院前后一堵。许是怕他从隔壁陈宅出逃,陈宅附近也布了兵,只是碍于陈元初的身份都在暗处,且位置靠后。
然而顾绍卿的这小院原就是陈宅的一部分,府衙众人再如何收敛,动静还是传进了陈宅。
彼时,陈元初几个已是酒至微醺,红着脸畅快聊着。
“呵”听了侍卫禀报,陈元初怔了片刻,旋即轻笑出声,“这回咱们洲府衙反应还挺快。”
“我们也一道出去瞧瞧?”
桌间其他三人当即应下。
稍晚些,绘灵也得了信,她步履慌忙地进了陈夕苑的卧房。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彼时,娇人儿正倚在床头读书,今儿心情不是太好,就没再读医书,拣了本有趣的话本子。看了会儿,心情当真提振不少。不想,又给绘灵给扰了。
“怎地了?”陈夕苑凝向她,轻声问道。
绘灵:“三少的小院给官兵围了,这会儿外面闹开了。他们一个劲儿地喊:‘顾家三郎当街杀人了,让他束手就擒。’”
听完,陈夕苑心一惊,“你说什么?”
顾绍卿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陈夕苑早就知晓,不然也不会将守护自己的近卫遣去他身边了。可她亦知,他的多数任务都是剑圣布置,分寸之中的。
换言之,她笃定即使有人命丧他手,那死之人不说穷凶极恶也定是为祸一方,本就是该死之人,碍于府衙捕不到或是无能为力才借由灰色的力量去抹除。
所以乍听到这事儿,陈夕苑不敢信。
绘灵知她心情,未有任何拖怠地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殿下和剑圣大人已经过去了。”
“郡主可要过去瞧瞧?”
陈夕苑于她的话音中深吸了几口气,迫着自己平静下来,“要的。”
“快快为我更衣。”
“诺。”
夜幕低垂,灰暗越发浓稠,将整个西地牢牢锁住。顾绍卿的院前却被官兵手中的火把照得热炽通明,叫喊亦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