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这是沉辞音的第一反应。
耳畔蝉鸣声聒噪,聒噪到令人头晕目眩,世界颠倒。
一切就在那个时候发生改变。
最终,她们没在沉江面前出现,靳文素带沉辞音回了南城。
生活继续,她的母亲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模样,白天去给学生上音乐课,晚上回来检查她的作业还有小提琴,但沉辞音隐约感觉到,母亲的心理防线在逐渐崩溃。
她会在深夜流泪,会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和沉江大吵,然后沉江更加有理由不回南城,夫妻关系急剧恶劣,曾经甜蜜的家庭不复存在。
最后,沉辞音听到了他们达成协议,在她高考结束后,沉江把房子还有财产分给靳文素一大半,两人离婚。
可靳文素,却在新生活开启的前夕,不幸出了意外。
沉辞音从小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长大。她对靳文素又爱又恨,有时候也有过叛逆的想法,认为以后一定要经济独立,离开家庭,可真等到失去靳文素以后,她才发觉,一切都晚了。
靳文素去世后,沉辞音随沉江去宁川,也是无奈之举。外婆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她,她也正面临快高考的阶段,根本没法分心,最后只能靠沉江,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肩负起照顾她到高考结束的责任。
更何况,宁川有更好的教育资源,更好的生活条件,她还需要依赖他生存,他也不能就这么毫无负担地抛掉曾经的家庭。
所以尽管很恨他,她也不得不用他的钱。不和他们住一起,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
上大学后,沉辞音已经不怎么和沉江往来,毕业找到工作之后,更是彻底断掉了联系,直到今天。
沉辞音深吸一口气,静静说:“前段时间听说沉江最近生意做得不好,他们天天吵架,好像又要离婚,他自己身体变得很差,一直受病痛折磨,也算是报应。”
她沉默片刻,又说:“但那又怎么样呢?妈妈也回不来了。”
眼眶忽地酸涩,沉辞音别过头,低声说:“言昭,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言昭:“你说。”
“肩膀……能不能借我一下。”
他站定,朝她伸出双手。
沉辞音扑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头一动不动。
言昭忽然感觉到肩头一阵湿意。
沉辞音很少哭,两人在一起一年多,言昭几乎没见她因为情绪不好哭过。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和自己较劲,脾气很倔,从不肯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