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大师咂舌,忍不住问他娘:“真爱啊?”
贤安长公主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分手费。”
“嚯!大气!”不苦的捧哏技巧炉火纯青,“那娘,就,你也跟我分回手呗,我要求不多,我那个道观顶的金漆都快掉光了。”
贤安长公主微微一笑,成全了儿子……连人带碗一起给他扔出了公主府。
不苦大师一脸悲愤地蹭了连亭的马车回锡拉胡同。车上,他看了眼睡得昏天黑地的絮果,把声音压到最低,沙哑着问好友:“你到底要干嘛?”
连亭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收拾絮果丢的满车都是的玩具,生怕哪里硌到他。根本没空搭理不苦。
不苦却很着急,他不知道姓越的和姓梁的到底有什么官司,他只知道这俩一个是犯人,一个是审犯人的:“你不会是要救絮果他……咳吧?你可别犯糊涂。梁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贪污受贿,搜刮民脂,当年南边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家家出殡,户户发丧。当时那决口的堤是新修的,他监工!”
梁有翼充分让抠门的先帝知道了什么叫便宜没好货。官员们的俸禄一降再降,家都快养不起了,还怎么工作?当然,害了那么多百姓的梁有翼肯定是罪该万死,半点不冤的。
连亭单手拍抚着儿子,眼神隐在了一道道略过车窗的阴影里:“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救他了?”
“那、那你见越泽干什么?”
“我要见梁有翼一面,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絮果的亲爹。连亭说话很谨慎,觉得不苦就是问了一句废话,“如果不是,那他爱死不死。如果是……”
“是又如何?”不苦大师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仿佛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好友不是个什么好人,大多数时候连太监对这个世界都是冷漠的,毕竟这个世界也不曾善待过他,大家彼此彼此。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那我就要亲眼看着他死!”阳光下,连亭漂亮的细目中满是阴鸷,他家絮果有一个当宦官的爹已经够可怜的了,绝不能再有一个当贪官的亲爹!他必须保证大理寺尽快行刑!
不苦:“!!!”你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哥哥好坏我好爱。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啥,最近总脑补厂公大人一身西装暴徒,弯腰捡儿子四散在家里的玩具,最后忍无可忍,拎着滋水枪(或者魔法棒?)怒吼:“连絮果,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自己的玩具自己收拾?!”
第章认错爹的第二十天:
翌日。
望仙楼外车水马龙,哪怕是今天如此阴沉的天气,酒楼鎏金的宝顶依然在朱栏碧瓦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望仙楼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建筑群,彩楼欢门临街而设,四方院落星罗棋布,倚在楼上凭栏远眺就能看到热闹非凡的泾河夜市。
泾河夜市是大启最繁华的三大市集之一,但并不是说白天这里就没人了,只是夜晚的河上、岸边会挂起各式明灯,灯火煌煌,鳞次高燃,是其他地方所难以企及的壮丽之景。
酒楼里以天干地支为序的甲子包厢内,越泽越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他甚至没有换下上朝的常服,胸背上的官补是如此显眼,在房间内焦急的来回踱步。
说实话,越泽对厂公连亭会不会出现,其实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他求了那么多人,不管远的近的、高的低的,还是清流中的诸位大佬,甚至包括了武陵学子的领袖、如今已经入阁的阁臣陆春山,都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在这些人中,越泽大多数连面都没见上,一句“我家大人不在”、“身体抱恙望见谅”就算是全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