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眨眼间的一幕,却使徐盼儿睁大眼睛。如果她没看错,江夫人的夫君……是跪在床榻边的?
周朔再次握住妻子的手,他将那枚意外得来的平安福放到他与妻子交握的手心。
姜佩兮眼前糊着,她睁眼看周朔。
眼尾被他的指腹擦过,他的声音是颤抖的,“佩兮,这是平安福,你会平安的。”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姜佩兮,丈夫和她交握着满是潮腻的手心,使她不由恍惚前世今生的界限。
那时的她也疼得头眼昏花,身侧的声音变得渺远虚无。
初次生育时的恐惧与无助裹挟着她,她不懂怎么稳定气息,也不知道怎么用力。
糊里糊涂的使劲却不得要领,无法承受痛楚的她陷入半昏厥。
手背的刺痛很快激醒姜佩兮,她看向握着她手的周朔,发觉他唇上沾有的血色。
姜佩兮当时很生气,憋着一口气想骂死他。
她都疼得要死要活了,这人居然还咬她?
可那时的周朔捧着她的脸,声音颤抖:
“佩兮、佩兮,你看看我,别睡。别睡,求你。”
不知是前世的委屈,还是今生的痛楚,姜佩兮的眼睛再次湿润。
她拉过周朔的手,一口咬了上去,血气很快充斥口腔。
这一口,她终于报复回去了。姜佩兮想。
此刻的周朔并不和她计较这莫名其妙的一口,他抚过她的眼角,声音是和前世一般的无助:“佩兮,别赶我走。陪陪我,求你,你陪陪我。”
从“让我陪陪你”到“求你陪陪我”,这个时间很短,短到他一页完整的经书都没念出来,短到她的孩子还没生下。
这时间也很长,长到让周朔完整预想了失去妻子后所要经受的痛楚,长到够姜佩兮再度回忆一遍前世。
婴儿的啼哭响彻封闭的屋内。
稳婆满是欣喜的恭贺声响起:“是个公子。”
哽在心头的压抑恐惧终于开始消散。周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他吻了妻子的手背。
滴落手背的泪水,让脱力快要睡去的姜佩兮再度睁眼。
“佩兮,结束了。你是安全的。”他的声音近乎哽咽。
姜佩兮回握他的手,她的声音已经微弱,“我们一家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