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宜想开口回答,却被身边的人扯住衣袖。看过去。姜郡君正对她摇头,她的眼尾已经湿红,被澄明的月光照着,看上去又可怜又皎洁。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杨主君成全。”
“周司簿但说无妨。”
“我想请杨主君帮我给江陵写封信。我想知道她的近况。”
杨宜的目光再度瞟向身侧,觉得这对夫妻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对于周司簿的请求,杨宜没一口答应,而是提议道,“司簿为什么不自己写呢?你问到的,肯定比我问到的多。”
里头沉寂好半晌,才似无奈又似自嘲地说,“她大概不怎么看我的信。”
“我还是不打搅她得好。好不容易才不拖累她,不能再缠上去了。”他话语里自嘲自贬的苦味从门缝里溢出。
苦味像是藤蔓从地里长出,越长越多,越长越旺,缠住姜佩兮的脚,把她固定在这块地砖上,缠得她动弹不得。
藤蔓还在往上攀,捆住姜佩兮的腰,又攀上她的手臂,最终攥住她的心脏。
她的心口被挤得阵阵发酸。
终究是没能压住,姜佩兮泄露了她的抽噎声。
只一声,很轻,且细微。
假若不是非常细心,且非常熟悉。
绝不至于哭泣者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屋里断断续续说话人的声音一下顿住,连时不时的咳嗽声都没了。
方才还算恬静平和的氛围逐渐凝固。
风也停了,不敢来搅扰这片凝滞的水面。
“还有谁在外面?”他的语气已经不太好,像是质问。
杨宜看看屋外,又看看屋里,愣是没敢选出一边站队。
回答这声质问的,唯有沉默。
“杨宜!”毫不收敛语气的怒斥。
而与怒斥同时迸向屋外的,是木制门扉被猛得砸响。
“你把她带过来了?你怎么敢!”
语气里的温和从容消失不见,甚至是从未有过的凶戾,“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为宣泄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门扉被砸得轻晃。
他像是笼中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