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二也没法子,只得合力一撞,四房的门开了,气的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的张传贵披着衣服站在床边,王氏捂着脸坐在**呜呜的哭着,张皓亮在一旁死死扯着张传贵的裤腿。
一看见外的张成才和吴老太太,张皓亮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爷爷,奶,快劝劝爹呀……”
“老四,不准动手打婆娘!有话说话!”张成才低低的喝了一声。
“爹、娘,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休了她!”
“啥?”老二家的刘氏一向和王氏关系不错,听见这话,赶紧上前劝说:“传贵呀,你可别说气话,再怎么说,还有皓亮呢,两口子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位和嘛,你……”
“二嫂!”张传贵微黑的脸气的青筋暴起,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王氏:“这个婆娘,这个婆娘把家里的钱都拿走接济她娘家去啦!要不是今个大哥提起让咱们再出钱多办置几台织机,我这找她一问,才知道,这几个月大哥分给我两口子的钱,是一个铜板也没剩下呀,呜呜呜……爹、娘,亏得我信她,把银子都让她收着,谁知道她竟然干出这事儿来呢……”
张皓文站在张传荣身边往屋里看去,只见张传贵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几个月所有的分红,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虽然他们现在规模不算很大,有些织工、纺工还在学习阶段,但分给四房的至少也有四五十两银子,这些钱都被王氏拿走了,张传贵当然心痛。不过,张皓文估计,他最难过的不是没了银子,而是王氏背着他偷偷往娘家送钱吧。
张皓亮又转身跑了回去,面对在床下哭的爹和在**哭的娘,他一时不知道该安慰那个,呆愣愣站在那里。张皓文看着张皓亮,心里头也有点不是滋味,他甚至有点后悔今天让张传荣提出追加投资的事儿了。
张传贵的哭声渐渐小了。张皓文心中的理智也重新占了上风,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这样,王氏才能认识到她娘家的真面目,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为张家消除这个潜在的隐患。
张皓文叹了口气转身往大房走去,一进门,睡眼惺忪的张皓夏从耳房探出头来问道:“宝儿呀,怎么了,闹这么大动静。”
“没什么,睡吧……”张皓文自己爬上了床,张皓夏也揉着眼睛走回去了。外面还是一片哭闹和争吵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张皓文和两个哥哥在院里吃着早饭,院门忽然响了起来。张皓言跑上去打开门一瞧,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矮矮的老头,他不认识,另一个老婆子他们却都见过,就是王氏的娘徐氏。
听见动静,张成才和吴氏老两口迎了出来,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徐氏却一上来就陪着笑脸:“亲家,这大早上就把咱们叫来,是有啥要紧的事儿嘛?”
吴老太太蹭蹭走了上去:“徐芳儿,你别跟我呲着个牙装好人,前阵子你隔三差五的来,我寻思你也终于记起咱们这一
门穷亲戚了,知道来走动走动,看看你这大外孙子,谁知道呀!你是来挑唆这你闺女挖咱家墙角来了!你两个睁开眼看看,来,王老九你也来看看,这都是你婆娘白纸黑字给你闺女写的借据!”
“你!你这老婆子咋还能干出这事儿来呢!”王老九似乎对此全不知情,当然他也不识字,亲家说是借据那就一定是了,他手里握着那几张纸气得直哆嗦。
“爹呀!”王氏哭的双眼红肿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了:“爹,您让阿松想个法子把这钱还了吧,呜呜呜,不然传贵要休了我哩,我可咋办呀爹,娘说阿松能还上的,我才肯借他呢……”
“啥?”王氏的爹一听更生气了,身子一歪差点没倒在地上:“老不死的婆娘,你竟然为了那不孝的混账开口跟闺女借钱?你忘了上回他从镇上回来,怎么一把把我就搡到地上,我这条老腿差点给让他给折了?!哎呀呀!亲家,这真是我家门不幸呐!”王老九说着眼也湿了。
徐氏青白着脸,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盼兰,硬生生又挤出个笑:“哎呀,这是何必呢,长秀……成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你们张家如今家大业大的,接济我们穷亲戚几两银子,何必还闹得这么不可开交的,说出去平白招村里头人笑话。这钱是他们两口子的,那、那也有盼兰一份吧,拿几个给阿松花又怎么了,我们把闺女养这么大,给你们张家生了白白胖胖的孙子,难道闺女孝敬爹娘你也拦着……”
王氏一听自己的娘看着自己已是毫无退路,竟然还想把钱赖掉,不由得猛地抬起头来,两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娘,你当时跟我说阿松会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