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如今已为正宫,若是太子早夭,那按照古训,有嫡立嫡,无嫡才立长,她的儿子身为嫡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太子了!”丘洵沉吟道。
胡二点了点头:“家姐虽然退居长安宫,但她原先在坤宁宫的侍女们发觉孙皇后有毒害太子之意,不敢擅自隐瞒,又不敢告诉皇上,就将此事透露与她,想寻求个保住太子的办法,家姐感叹‘稚子何罪之有,竟无辜遭此祸患?!’因此趁孙皇后诊脉安胎之际,连夜唤我入宫,让我带太子出宫暂时避开孙皇后的迫害。”
“且姐姐说过,孙皇后命中无子,我们只需暂避一时,很快就能回宫,但谁知道孙皇后却派人一路追杀我们,逃到广州遇见你们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要葬身海底了。”胡二看着张皓文和丘洵,对他们道:“你们不仅救了我,还救了大明的未来,这份功德,胡某永世难忘。”
张皓文虽然对大明的未来将会如何仍然不太确定,但胡二的话有他的道理。看样子,孙皇后被太医们忽悠了一把,太子还是太子,而只有保住太子,她才能稳坐皇后之位。别忘了,皇上还有一个儿子呢!太子出生之后不久,朱瞻基身边伺候他的宫女又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宫女因此也被册封为妃子,想来孙氏夺宫人之子,也是因为当时知道了吴氏怀孕的缘故,生怕吴氏在自己之前生下儿子吧!
不过,吴氏地位低贱,性情柔顺,对于已经有了太子的孙氏来说,似乎构不成什么威胁,可要是没有太子,如今她也已经年长,皇上的宠幸难以持久,将来她的后位如何,那可就很难说了……
“长话短说……”胡二站起身来,对张皓文道:“一开始我发现宅子周围有人打探消息,也很紧张,但现在看来,他们并无伤害清儿之意。我算这日子,孙皇后应该已经生产了,想来姐姐说中了,她所生的并非龙子,而又是一位公主,那么这些人,应该是来把殿下接回去的。”
“那他们为何不动手呢?”丘洵闻言皱起眉头:“现在城里都关注着乡试的事,他们带走清儿……不,太子殿下,不正是个好时机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如今全城守卫森严,他们想等到乡试之后再动手?又或许他们另有他意?反正,我是不会随便把太子交给孙皇后的人的。我想亲自把他带到京城。”胡二说罢,又道:“原本和你们相处了这些日子,我……我觉得你们年纪虽小,却是个个都是有识之士,不想因为此事耽误了你们的乡试,所以最近发生的事我也没有告诉你们,现在看来,也该是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了,或许以你们的聪明智慧,也可以帮我想想办法,看如何把太子平安送回京城……”
张皓文思量一晌,低声开口道:“眼下我们得先出了番禺再说……不知道胡大哥你信不信我,你要是信我,我可以试一试。”
胡二早就发现,张皓文颇有些别人没有的本事,首先,他是这三个孩子中最年幼的,但正如丘洵所说,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却都是张皓文所提供,可他又不像一般出身雅,为人大方坦**,况且上一次他竟然拿出奇药救了“清儿”,这让胡二彻底对他刮目想看了。
张皓文也和胡二想的一样,他觉得,这些人一定想等待
乡试过后,生员们大肆庆祝,城内守备松懈的时候再动手。若是不想引起他们注意,送太子出城的最好时机,应该就是在这几天!
张皓文转动着手上指环,思考着自己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他从不曾把一个活人带进空间,但是好在对方是个孩子,一来体积很小,二来不会对他在空间中的经历太过大惊小怪。他甚至可以让对方暂时昏迷,这样就不会暴露空间的秘密。
但是,这就意味着他要跟着一起北上,而且是在乡试结束之前。张皓文转向胡二,道:“让我先和丘兄商议一下吧。”
“皓文,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做什么偷天换日的事,亲自送太子出城?那、那你的乡试怎么办呀?”丘洵仿佛看出了张皓文的想法,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丘兄,你说,咱们读书做官是为了什么?”胡二进屋之后,张皓文坐在了胡二方才坐过的石阶上,他望着黑沉沉的天幕,不远处更声响起,在两人的耳边回**。张皓文这一句话,好像是在问丘洵,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唉!以前我总是以为自己才智过人,又因为我从小早早丧父,没少受欺凌,便立志一定要做高官,名垂青史,让母亲和祖父以我为傲。可是后来我入朝为官,眼看大明大好河山几经变故却无能为力,我也问过自己,读书做官是为了什么?”丘洵也低头思考起来:“每朝每代,都有许多读书人耗尽心血想要平步青云,可你问问他们做官是为了什么,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清?”
“我又何尝不是呢?”丘洵说完之后,张皓文也低声说道:“小时候,我家中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因此我一心要早早入学堂开蒙读书,就是为了早日摆脱这样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