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温润如玉,可堪君子也!
帷幕外的蔡确,顿首再拜,谢道:“陛下隆恩,太皇太后、皇太后垂青,臣感激涕零!”
这才坐到了被一个内臣搬来的瓷墩上,持着玉芴,恭敬的看向帷幕之中。
“臣此来,是来与陛下、太皇太后、皇太后拜别的!”蔡确持着玉芴,略有激动:“都堂三省集议,臣等宰执皆以为,如今既然左相告罪,那么臣身为右相,又受大行皇帝隆恩多年,自当恭为大行皇帝山陵使……”
赵煦在帷幕中听着蔡确的话,内心一阵唏嘘。
上上辈子,蔡确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在王珪死后,死活不肯去当山陵使。
做了山陵使回来,又死活不肯上表请郡。
而现在,至少在迎阳门下,他是甘愿去的。
恐怕回来后,也会依传统请郡。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煦掌握了主动,提前三天被立储所造成的。
三天,改变了一切。
蔡确不必再去和章惇一起联络燕达逼宫。
没有逼宫,蔡确在太皇太后眼中,就不再是危险的,必须除之而后快的人。
又因为王珪事发了,于是,蔡确得以独享定策立储拥立的大功——哪怕他是被动的。
但,这也是功劳。
所以,蔡确才不再抗拒吧?
赵煦在心中想着。
太皇太后那边就已经开始依着传统,问了起来:“相公此去为大行皇帝山陵使,未知朝中诸事,可已安排妥当?”
蔡确那里敢在这个事情上代替两宫拿主意?立刻持芴敬拜:“启奏太皇太后:此事非臣所可以预闻也!”
“此乃人主之权!”
制度,两制以上的大臣以及六部的主管大臣,都只能由天子特旨除授。
无论是三省两府,还是吏部,都无权过问,也不可以过问!
太皇太后和向太后,对蔡确的回答,都还算满意,于是对视一眼,点点头,道:“老身和皇太后,都不曾临朝,对于髃臣并不了解!”
“右相在朝十余年,为相数年,辅佐大行皇帝,更化国政,推行官制,可知诸位髃臣中,谁可堪军国之任?”
蔡确再次持芴答道:“臣惶恐,岂敢言此?”
“然,若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不以臣卑鄙,臣斗胆请荐一人……”
“嗯?”两宫眼中都露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