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孤听你的,你也别急了,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饶,杖责三十,以示惩戒。”
梁婠慢慢止了咳,知道他这已是妥协让步,虽然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他自己,但能在他火气上来的时候遏制住杀人的冲动,属实不易。
但三十棍子下去……
梁婠思忖一下,道:“陛下,对比杖毙,三十棍子确实算轻的,可一旦陆晚迎挨了责罚,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是没将人打死,这与杖毙的后果,差别不大。”
高潜凝眸瞧她,分明是在叫她适可而止。
梁婠坦然迎上:“陛下,你看着是打在陆晚迎的身上,可旁人看着那是打在尚书令与太后的脸上。”
高潜沉着眸,定定瞧了她许久,忽而低下头沉沉笑了。
梁婠就看着他笑。
高潜笑够了,说道:“梁婠,以后你也不必拐弯抹角跟孤说那么多,你只需直接告诉孤,你想护着谁。”
梁婠默然瞧他。
高潜移开眼,转头对一旁的内侍道:“还不快去?”
内侍爬起身退出去。
等太医替梁婠诊完脉,陆晚迎也被押送回瑶华殿。
湘兰扶着梁婠服药。
高潜立在榻边,视线无意扫过一盆碧绿菊花,又落回用药的人身上,状似无意。
“淑妃尚在病中,这些花草难免抢了你的生气,不如把它们都搬出去,待淑妃病愈,有精力了,再养吧。”
“好,妾听陛下的。”
梁婠神色如常,眼皮也不抬,咽下苦苦的汤药。
如此看来,他能及时从陆晚迎手中救下她,不完全是碰巧,因为他一直在外面。
他想搬离的无非是那一盆花而已,就连陆晚迎为何要杀她,他也心知肚明。
幸亏没对陆晚迎说任何不该说的话。
其实,陆晚迎说得不对。就算是同一种,她在意的,也只是那一盆。
高潜说完,沅芷便带着人将含光殿内的花草,一盆不落地搬了出去。
梁婠视若无睹,用完药漱了口,闭目休息。
明明殿中这么多人,却没一个开口说话的,气氛说不出的沉闷。
高潜是亲眼看着宫人抱走‘绿牡丹’的。
梁婠睁开眼,声音淡淡的:“那盆花,是皇后命人送给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