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天冯倾月刚刚生产完,崔皓不顾忌讳,拉着她的手蹲在床边,君姑则抱着他们的孩子眉开眼笑,一家子其乐融融、好不温馨,而自己站在门口像一个多余的人……
这和和美美竟是踩着她的身躯、踏着她的灵魂换来的!
梁婠垂头直笑,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笑声深深刺痛了冯倾月,恨恨地就要扑上来,不想身子一滞,却被崔皓一把拽住,“你别碰她!”
冯倾月气急败坏冲他大喊,“崔皓!”
崔皓别过头,只是看向梁婠,她眼中尽是蔑视与厌恶,那神情就像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
初到晋邺城时,他饱受嘲笑、四处碰壁,一众冷眼中只有她客气礼遇,也只有她会用那种认同且欣赏的眼光瞧他。
她是士族贵女,与他可谓云泥之别,可她单单对自己青睐有加,她不知道这份喜欢让他得意极了。
而现在,自打进屋起,她压根不拿正眼瞧他,他宁可她能像冯倾月一样暴跳如雷,打春儿一顿,再冲他发一通火。
但她没有,甚至不愿与有他一丝交流。
这种落差叫人难受极了,他推开挡在面前的冯倾月,眼睛死死地盯着梁婠,“你是真变心看上那个陆修了?”
冯倾月被推得差点跌倒,眼里是怨毒的光,“你别傻了,他们早就私下苟合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她冷笑着扯住他的胳膊,不依不饶,“怎么,现在舍不得了吗?你可别忘了,当初那主意是你出的!”
崔皓像被烧火棍烫到,双目通红,“你闭嘴!”
冯倾月怒极反笑,“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儿?”
崔皓瞬间失了血色,哑口无言。
春儿忽然哇的一声,趴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张氏惊得愣在一边。
梁婠目光一一扫过,提唇一笑,往门口走去。
身后再如何声嘶力竭、鸡飞狗跳,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受不了吗?
她也只是揭开遮羞布而已,还什么都没做呢……
不过不急,咱们一个一个慢慢来!
小竹馆外,梁婠沿着石径一直往上走,清风阵阵,竹叶沙沙,四下安静得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更不知道该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