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不翻院子了,这又开始对她的每日行踪感兴趣起来。若说这变化,似乎是从躲在窗外听她讲话的那天开始……
车轮辘辘,像首低沉的催眠曲,梁婠闭上眼,唇角不由自主往上扬。
在晋邺,受暴君的影响,大臣们寻欢作乐、消遣解闷,往往都会选择去东市,而西市也就是几十年的老茶肆还算突出。
眼见前面的长檐车兜兜转转了许久,除去中途停下进了两家不起眼的珠宝坊,再没见梁婠下车,就连一旁的婢女都有些急了。
“三娘子这是要去做什么?真要买首饰干嘛不去东市?这西市,皇城跟前住着倒还好,越往边边角角,越破落杂乱。”
婢女颇为嫌弃地放下帘子。
梁姣斜睨她一眼,不答反问,“秋夕跟你说三娘子要去买首饰了?”
婢女红着脸摇头。
梁姣哼笑一声,“她这叫欲盖弥彰!”
“娘子的意思,她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那这是——”婢女,“难不成是私会什么人?”
梁姣眼含轻蔑,“她若真去买首饰,岂不是辜负我专门花钱雇车了?”
为了不被梁婠发现,她可专门另雇了小车。
不想这边刚说完,那边就听婢女惊呼起来。
“娘子!停了!停了!”
梁姣白她一眼,真是沉不住气,至于这般大惊小怪吗?
她伸手悄悄揭开车帘一角,不远处梁婠正被秋夕扶着下车,站定时,还不忘往长街周围看了看,似是生怕见到熟人,梁婠冷不丁往这边望来,惊得梁姣猛地往后一缩,心脏砰砰直跳,险些被发现!
帘子放下,梁姣透过缝隙再看,却连梁婠的半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梁姣气不打一处来,扯起帘子,狠瞪了婢女一眼,“还不快去看!”
婢女手忙脚乱地跳下车,再回来只道,似是进了茶肆。
此时再怨怪也是无用,何况梁婠越是这般行迹鬼祟,越是大有文章!
“走,我倒要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梁姣冷笑一声,提着裙子下了车,直奔茶肆去。
楼上雅间,梁婠要了壶茶,闲闲倒了一杯倚在窗边,看街头叫卖兜售杂货的妇人,思绪万千。
从前她也这么迈力过,卖过杂货、也卖过草药,还卖过绣品,不管是五黄六月,还是数九寒天,她都会在街头盘桓……
起初,她开不了口、喊不出声,只恨不得躲到角落里,永远别叫人瞧见,可连着几天分文未进,君姑又病着,崔皓还四处碰壁,现实逼得她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屈服,是以只好硬着头皮照猫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