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轻应了声,怨怪看她一眼,似乎想揉额头,可手抬至一半,又垂了下去,忍着疼转过身,背对她站着。
他声音很轻:“你不用怕。”
看来人还是清醒的。
“好,妾不怕。”
梁婠故作轻松应一声,实则心里半点也不敢放松,眼睛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陛下怎么突然过来,妾这就唤他们来——”
高潜打断:“别惊动他们,我就是来看一眼。”
看一眼?
万一看得不顺眼了,一刀了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梁婠咬咬牙,放缓语气:“那陛下看完了就回去休息吧。”
说完紧盯着他的手,不敢大意。
高潜沉默一下,回过头犹豫问:“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陪?
梁婠头皮一阵发麻。
高潜垂下眼道:“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你陪我说会儿话,我忘了那个梦,就回去睡。”
梁婠暗咒几句,勉强挤出一个笑:“那行,不过要说话,还是点盏灯吧?”
听得这话,高潜当即转过身,答应得干脆:“好!”
说好点灯的,高潜只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梁婠与他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梁婠叹了口气,“陛下稍等一会儿。”
“好。”
梁婠有些笨拙地爬下床,赤脚站在地上,就着月光穿上鞋子,又在案几上找到油灯,摸索了半晌,才摸到火折子。
一灯如豆,忽明忽暗。
可就这么点亮光,仍觉得安心不少。
梁婠放下火折子,正想找件衣服披上,却听高潜道:
“夜里凉,你还是回床上躺着。”
梁婠愣了愣,往床上看一眼,深更半夜,两个人躺床上说话?
“不用了,妾也不困——”
高潜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撩起衣摆顺势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你躺着,我坐着。”
说罢,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嫌弃道:“梁婠,你头的可真硬,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像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