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们就不懂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你们可千万别向外传。你们也知道,大兴县令周进大人,是在顺天府境内倡导土豆种植的第一人,也因此得到了上官的首肯。他想着更进一步,将土豆种植推向整个北直隶行省,这可是大功一件,有利于民生社稷呀。如果我们不到你们广平府这里来,等着你们这里自发种植土豆,那还得需要多少年?十年或是八年还好说,若是再过三五十年,咱们周进大人都要告老还乡了,他这土豆种植首倡者的身份,对于他的仕途发展,还有个什么鸟用?现在诸位应当已经能猜到,我们大兴县衙为何要向你们这些粮商,低价倾销土豆了吧。”
“原来是这样。”诸位粮商恍然大悟道。周进想要升官,宁肯做赔本生意,低价倾销土豆,这属于不讲经济讲政治,这位县令大人深得官场精髓啊。
傅检趁热打铁道,“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现在北平城中的土豆价格,一石可以卖出九钱银子,我这里给你们优惠一些,一石只卖七钱银子。你们广平府这几家粮商联合起来,一次性预定一千石,便可以纯赚二百两银子,虽然赚得也不多,但也相当于给了我这个大兴县衙主簿一个面子,以后你们在北平城中,若是有了令人为难的事情,说不定找到我这里来,我还可以帮你们想一想办法。”
傅检都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诸位粮商便有些意动了。
左右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情,再亏本也不会亏到哪里去。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这些土豆比鸡食、猪食还难吃,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不是还可以拿给家中下人吃,让他们一日三餐猛吃,吃上几个月,不就都吃完了吗?还节省了一批白面馒头不是?
“好好好,我们就给傅大人一个面子,联合起来,预定一千石土豆,也算是结下了一个善缘。”诸人说道。
还有人蹬着鼻子上脸,谄媚道,“我个人还可以另外预定一百石土豆,不过还请傅大人帮个忙,让我和周进县令有机会一起喝喝茶,亲近亲近。”
“这你就有些过分了呀。预定一百石土豆,才不多七十两银子,你就想要和周进大人喝茶,都像你这样,那还不得把咱们周大人给活活地累死?我这里可以给你做主,你要是单独预定五百石土豆,我便安排你和周大人见个面,大家一起围炉而坐,看看星星和月亮,畅谈人生和理想,岂不快哉?”傅检卖力忽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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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石土豆,便是三百五十两银子,说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但那人转念一想,周进可是五品爵爷,六品县令,又有着进士功名,若是能和他见个面喝个茶,提前把关系打牢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
即便他没有机会调到广平府,那也是一笔谈资不是?以后等他发达了,我便可以在众人面前吹牛皮,说自己和某位朝中大佬曾经共处一室,谈天说地?
“行行行,五百石土豆就五百石土豆吧,我这就先预定了。傅大人可要记住您今天的承诺啊。”那人咬牙说道。
其他粮商这时候也醒悟过来,有人也跟着预定了五百石土豆,还有人单独预定了八百石土豆,说是要请傅检牵线搭桥,让周进大人给他们家孩子做授业恩师。
兹事体大,傅检不敢随便应承,只说他做不了这个主。
他还趁此机会,立下了一个光辉人设,“我傅检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若是答应了的事情,我排除万难也要做到。若是我自认为不能做到,便一定不会答应。我可不是那种信口开河、满嘴跑马车的卑鄙小人。”
傅检从广平府几位粮商手中,捞走了几千两银子的订金,反而还赢得了这些粮商的交口赞誉,都说他重然诺,守信用,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有人还据此揣测道,“难怪傅大人能得到荣府看中,迎娶了他们贾家的千金小姐,看来荣府也认定傅大人前途看好,是一名正人君子呀。”
气得傅检想要骂娘,你这鸟人究竟是怎么做生意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钱能通神,看着手头那几张银票,傅检也只能忍气吞声,当作自己没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