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则看向无边的荒原,枯黄的野草能与人比肩,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窜出什么来。
他问:“今天总共猎杀了多少黑兔?
克里算了一下:“大概二十只。”
黎危看了下时间:“再多加两个人望风,你注意休息时间,提前半小时叫醒所有人,六小时后准时出发。”克里:“是。"
黎危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地图上,问:“只有这一条路?”
什克斯琴叹息道:“如果直行,必然要经过零号深渊。”
这张地图是什克斯琴手绘出来的,如今这些仅剩的幸存者都没有从灯塔前往地下城的经历,唯独什克斯琴在战争结束后流浪的那段时间,曾千里迢迢地去过一次地下城所在山脉他在山脉里独自生活一年都没能找到地下城入口,只好放弃,离开山脉去寻找其他幸存者群体。
什克斯琴指了指图上画圈的位置:“或者走一趟主城遗迹,但要多绕一千公里。”
深渊一直是人类最为忌惮的地方,因为他们便源于深渊。可如果绕行,一千公里也不是小数目。
很多个世纪前,人类还有飞机、荒野列车等交通工具,那时候一千公里不过洒洒水的距离,但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却异常艰难。装甲车的速度本就不快,加上路况险恶,一天下来三百公里已是极限,这还是没有遇到突发情况的前提下。“去主城要经过黑龙山谷。”戴贺莱皱眉道,“黑龙山谷和七号深渊接壤,也不安全。”
“但至少不用进入深渊范围。”说话的是另一位知情的秩序者,名为伯蒂,
"零号深渊是直接隔断了我们与地下城,那座跨渊大桥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谁知道塌了没。
什克斯琴说:“八
十一年前还没塌。”
八十一年前,什克斯琴就是走的跨渊大桥来到了西部的灯塔。
他脚下是无尽深渊,四周完全被黑暗淹没。人类的身影有如沧海一粟,与深渊相比那样渺小、无能。他不吃不喝,不闻不听,不敢懈怠分毫,走了足足两天。离开深渊范围的那一刻,直接虚脱一样地倒在地上。哪怕只是回忆,什克斯琴都泛起了细密的冷汗,只能努力平和道:“出于秩序者公约,我不能向各位描述深渊的具体恐怖之秩序者本就对周遭一切具有无形的感染力,由秩序者描绘出来的污染与恐怖也会随着时间具象化,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什克斯琴注视着黎危:“我相信如果是您,肯定能安然无忧地跨过去,可他们不能。”
“他们”自然是指那些佣兵。
伯蒂思付道:“走南部绕一圈也是个选择。”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黎危拿着笔在简陋的地图路线周边画起了一个又一个圈圈。他笔画娴熟,仿佛早已深深地映在了脑子里。几人声音愈来愈小,沉默地看着那只修长削瘦的手。
黎危一共换了三种颜色的笔。
“黑色区域代表回响之地。”
“红色区域代表其它庇护所。”
“x代表污染生物聚集地,黑色高危,红色中危。
黎危收笔,黑色手套紧紧贴着骨节,勾勒出流畅利落的手掌线条。
众人相视无言。
只见以零号深渊为间隔,无论往东南北哪个方向前进,都有密密麻麻的危险等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