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能生育,嫁给西追,岂不是连累他?
陈衡母亲说过,女人最大的功劳就是相夫教子,这句话像紧箍咒一样,让绣翠渐渐头疼得厉害。
她不敢再去摸自己平摊腹部上的那道伤疤,甚至觉得开始烫手,在宫外养身体的这些日子,那样难能可贵的宁静,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破碎。
绣翠缩起了身子,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可她根本做不到。
她甚至想到,就连那么爱皇后娘娘的皇上,也因为跟娘娘共同孕育他们的孩子而感到幸福喜悦。
那么西追呢?他怎么会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不希望?
月凉如水,照耀出淡淡的蓝色,像霜一样,覆在绣翠的被子上,却映出她忍着眼泪的颤抖。
过了些日子。
西追忙的很,去看绣翠的时间大大减少。
因为他得到萧琅炎私下吩咐,得知皇上要在生辰那日,微服出宫,与皇后娘娘去沈家过寿。
皇帝微服出宫,即便少有人知,却并不能掉以轻心,西追作为十六卫将军,要坚决维护好皇帝的安危,现在禁军统领的人选也没有定下来,故而西追还临时兼管了禁军。
这夜,趁着还早,西追连忙来看望绣翠,但是蓝儿却说绣翠在沐浴,不方便见他。
西追只能站在她的房门口说:“宫里有点事,我得提前统筹安排,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来了,我怕你一个人待久了无趣,过几日我让我娘和我妹妹来陪你说话,好吗?她们俩也想你了。”
屋内,没有沐浴的水声,他等了片刻,才听到绣翠不近不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谢谢将军,也请替奴婢向夫人和曾姑娘传达感谢关怀之意,但奴婢最近想清净养伤,只怕没有精力接待贵客了。”
西追皱了皱眉,感觉绣翠的声音很古怪,而且她很久没有自称奴婢了,西追是不希望她总是这样自称的,因为做奴婢是别人的附属品,他却希望她在宫外的时候可以做自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西追错觉,绣翠的态度很是生硬冷淡。
可他没有时间纠结,因为他立刻就要赶回宫去,安排帝后即将微服出宫的事宜。
“绣翠,那你好好休息,等我忙完了,我再来看你。”西追说罢,转而又看了看房门里温橙的光,才转身离去。
屋子内,绣翠孤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眼下的乌青,她已经接连几日都没有睡好了。
却不愿让西追看到她这个样子。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
蓝儿的声音响起:“小姐,将军离去的时候,留下了一条檀木手串,这个是从国寺开过光的,能保身体康泰,奴婢给您送进去可好?”
绣翠微微一怔,抬起眼来,清澈的镜子倒映出她渐渐红了的眼眶,可她缓了好一会,才说:“你替我收起来,下次将军回来,再还给他吧,我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