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原本雪白的面孔,这会儿蹭着黑灰,狼狈不已。
焦急的唐姑娘,看见沈游把姜颂宁救了出来,她连忙跑过来:“沈大人!她,她没事吧?这个四公主,真是个傻瓜,她明明都有机会跑了,却让我先走,还返回火场去找你。”
唐姑娘是大家闺秀,哪里遇到过这么惊险的情况,差点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烧死了。
这会,她抹着眼泪,忽然想起来,看向沈游:“沈大人你没事吧?”
沈游毫发无损,身上连一点烧过的火烬都没有。
好一会,沈游的目光,才从姜颂宁身上收回来:“我没事,你今日也受惊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唐姑娘愣着点了点头,沈游安排了三名护卫,送她回家。
而他则将姜颂宁送回了她居住的小院,安排了郎中为她诊治。
郎中说:“这位小姐左脚脚踝骨折,方才老夫已经帮忙固定好了,从今天开始要好生服药,避免剧烈行走。”
沈游点头:“她没有性命之忧吧?”
郎中抚着胡须:“没有,只是火雾伤了眼睛,醒来以后,恐怕会有短暂的失明,但不严重,配合服药,不出两日就能好转。”
闻言,沈游的心情,跟脸色一样沉重。
郎中开了药以后,他交给院子里伺候的婢女,让她们熬药,伺候着姜颂宁喝下去。
也没忘记嘱咐她们,打热水来为她沐浴。
紧接着,他靴子一迈,大步朝门外走去。
随从紧跟在他身后:“大人,您是要去审那几个抓住的纵火犯吗?”
“不,我要进宫面圣。”他天青色的大氅袍角,划过门槛上的积雪,带起一道弧度冰冷的匆忙。
……
宁静的乾元殿里,助眠补气的香烟渺渺,从鎏金紫炉中缓缓溢出,渲染了一室的安稳。
层层垂帘落下来,将殿内遮的半明半暗,绞丝富丽的床帐后,一位黑发雪肤的美人,睡的正是香甜。
萧琅炎靠在床榻边看战况密报,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沈定珠的睡颜,时而帮她拽一拽被子,时而又把她压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轻轻拿开。
她这两天没有睡好,大概是双胎艰难,又已经三个多月了,孕中的反应开始剧烈,夜里时常莫名其妙地醒来,半点声音都不能有,否则便会立刻醒来。
为此,萧琅炎都已经让人将窗牖上包上了棉布,只为了能彻底隔绝音色,连风声鸟鸣都透不进来。
这不,中午的时候他从御书房回来,专程哄着她午休一会,有他在,沈定珠睡的很快,也更安稳。
此刻,她面容红润,哪怕外面天色变幻,也根本扰不了她的清梦。
萧琅炎将她护在身后,天底下的风风雨雨,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都绕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