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夫人继续说:“流放路上远着呢,就不信你们身上都没有点银子银票。虽说不宽裕需要紧着点花,但是为了保命该用还是得用?别省下了钱却没有命到岭南。
一点银子都没带的,这一路上官爷也不会亏待谁,现在人人都变成了庶民,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摆正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做人,别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自己没本事就别想着赖上别人吃香喝辣。
这七八十人的口粮是官差负责,朝廷可没叫我们管,以后知趣的就还是亲戚,要是不讲道理的,我们只能打回去。”
大郎四个听这么一说,马上摆出了阵势,一个个挥了挥拳,就连板车上的小糯米团子也有样学样,两个拳头都飞起来了,还牙齿咬得咯咯响。她什么都不懂,就是懂得有人要欺负他们,想抢他们的馒头吃。
“在这里老身也给你们说清楚了,别想着餐餐依靠我们,我们大将军府到了这般田地,不求你们一分一毫,可是好吃的、好穿的肯定是要先紧着自家人,有多余的,就是想帮衬点族人,也不会便宜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王老太婆你们一家可听清楚了,以后我们要是给族人发什么东西,你们一家可不要凑上来,这一路你们就自生自灭吧!我们没有你这门亲。”
外祖母的话让景春熙听得津津有味,糖霜抢过她手里的水囊,把塞子拔了,一个劲地劝着,更想着加油鼓劲:“主子,别气~~喝!你也~~喝完了再骂。”
嘻嘻!万一老夫人骂完了想喝水,小主子还可以换着骂。
其实有外祖母撑腰,景春熙也不打算再骂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真真实实的太累,难怪说泼妇骂街都能够骂死自己,太不值得了,可是这王老太婆怎么就没把自己给骂死呢!直接在这里躺尸多好。
景老夫人这话,确确实实是把所有人族人都唬住了!都知道这话确实是在理的,也相信景家女确实手上有银子。
景秋蓉出嫁的时候可是请了全族人吃席的,这里除了当时没出生不在家的,所有人都来大将军府吃了席,自然知道她那份嫁妆丰厚的程度。
京城除了公主怕是独一份,想想既然是和离,嫁妆肯定大部分是可以归还的,不然也过不了京城那些高门贵府的嘴,侯府敢不还,侯爷那心窝子都能被文官口诛笔伐,在朝堂上戳个鲜血淋漓。
景春熙也不担心以后有不同的传言传到族人的耳朵里。平阳侯要面子得很,肯定不会传出她娘亲和离了还会净身出府的事,以后到了岭南也会和京城的孩子有联系,从通信知道孩子们在青山庄都能吃饱穿暖还能上学,族人们也就放心了。
这些族人如果能老老实实相互尊重的话。一路上帮衬一把还是可以的,反正空间里的粮食衣物钱财多着呢,多一点不嫌多,少一点也少不了多少。
但是实在有不知趣的,她也不怕真的会被分出去。他们还有周伟伯伯做后盾呢!也不是没有胜算安全到达岭南,再不行这么多银子在手,再收买一点人或者找个商队镖局,在后头护送也不难。
族人里有的怕了,也有的还是有懂道理的,已经在开始劝导。
大部分人也不闹了。这个时候孩子们能有饭吃有衣穿,又能读书,安安稳稳就算不错了,哪里敢强求以前的富足生活?要真闹起来,别人真的不管怎么办。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围上来的人也渐渐退了下去,有的人继续啃自己的黑面馍馍,有的人吃完了茫然地呆呆坐着,总之就是看过去满地都是人,黑压压的。
招呼几个孩子重新退回板车,景老夫人这时候才感叹,小小的熙姐儿,怎么想就怎么说,还说得挺有道理。难怪那么小就敢跟着他们一起去流放,到底是心机缜密,也长大了。
女儿确实教导得好呀,这番话怕是家里的几个儿媳都未必想得出来,想得出来也不敢那么理直气壮地去怼族人,对面的可是几十个都比她大、比她高一大截的咄咄逼人的族亲。
只是想到女儿和离了,心里那口恶气还是吐不出来。
老夫人继续坐在车辕上,没有跳下来也没靠前,慢悠悠又语重心长地继续大声说:“是啊!娘家风光的时候出嫁女都想沾点光,可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大将军府的嫡女,有孝心懂礼数,不怕事也经得起事。你们在座的有几个家中没有女儿?嫡女也家家都有吧。谁来给你们相送,谁敢揽下整个全族孩童的事,怕是亲外甥送上门,还要往外推吧!
熙姐儿说的话也是我这一支的意思,是我老婆子和老头子的意思,在这老妇也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要想撇清尽管尽早,省得走远了传话回去不容易,浪费了秋蓉的嫁妆,她舍得我大将军府还舍不得呢,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那都是我景家儿郎用命换来的。”
“刚才想要闹事的人,怕是在京城没有留后吧?”大夫人庄氏这时候也在老夫人旁边插了一句。
族人面面相觑,有的人马上醒悟了过来:“可不就是?”
那王老婆子可不就是绝户,她那一房三代独子,最后一个孙子讨孙媳妇刚生下曾孙女没一年,就跟人打架斗殴被杀了,现在就剩下婆媳二人,还有刚刚二十出头的孙媳妇林氏和四岁曾孙女巧巧。
“难怪,王老婆子就是看不得我们好,想让我们这几支都离了心!”
“真是司马昭之心,恶毒啊。”
“她就是在挑唆,你们别傻愣愣冲上前被她当枪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