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阁知道他是发病了,但也只是问:“怎么了?”
陈挽顿了顿,终于还是诚实说:“赵声阁,对不起,我有病。”
赵声阁还算满意,摸了摸陈挽的口袋,把药盒拿出来,说:“那就吃药。”
陈挽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只好又说了一次对不起,因为他本来是想给赵声阁一个健康的、无损的陈挽的。
赵声阁故意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淡声道:“吃个药也要说对不起?”
陈挽一噎。
赵声阁把药拿出来,扭开矿泉水,喂到陈挽嘴边:“谁会不生病?”
好像任何事到了他这里都变得不重要。
陈挽吃过药,平静许多,他看了一会儿赵声阁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终于轻轻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抱住了他,低声说:“谢谢你。”
赵声阁也没说不用谢,只是稳稳接住了他。
雨后夜鸟们又成群出动,一只停在了后视镜上,赵声阁觉得陈挽情绪还是不怎么好,他没哄过人,想了想,指着窗外说:“陈挽,它看得见你吗?”
“让它别看了,”陈挽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把脸,叹气,“快三十的人哭成这样。”
陈挽一个大男人从没在人面前这么失态过,后知后觉羞耻起来。
“没有规定三十岁就不可以哭,”赵声阁告诉他,“六十岁你也可以跟我哭。”
赵声阁沉稳的样子,像一位可靠的兄长,陈挽的心渐渐踏实下来,抱紧了他。
窗外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冬雾之中,陈家的别墅在朦胧中像海上蜃楼,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陈挽,你在这里长大?”
陈挽很喜欢赵声阁的体温,点点头,他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是陈家的狗房。”
“嗯。”
赵声阁把他抱得紧了少许。
“里面之前有三只西伯利亚犬和一只博纳犬。”
“嗯。”
“我在那里住了一年半。”
赵声阁静了许久,掩下黑沉的目光,轻声问:“在去小榄山之前吗?”
陈挽顿了一下,但也不是很惊讶。赵声阁要查一件事就不会浅尝辄止。
他低头看着赵声阁,很轻地说:“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可怜我?”
赵声阁缓慢地摇摇头,说:“不是可怜,如果非要形容——我希望你将它理解为怜惜。”
怜惜,怜爱、珍惜,也是爱的一种。
陈挽弯了弯唇角,说:“你不用觉得我可怜,我每天都给他们添非常多的麻烦,到后面,都分不清楚到底谁折磨谁更多,而且——”
“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你,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赵声阁说能告诉我吗。